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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安摇摇头,伸手捂了把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也许有这方面的因素,我不想让你们失望,但更多的是现实原因,我们俩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是错的,活在当下还好,只要谈到以后,必然会溃不成军,我不止是没法面对你们,更没法面对她的父母。”
闵迟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恩人,这些年她深蒙信任,从一个连经纪人证都没有的圈外人士,一步步走到圈内无人不知,见面问好的金牌经纪,纵然步履不停,一直未敢懈怠,但如果说仅是凭借天赋和努力,宋宜安自己都不相信。
她一路在借闵迟和李怀浅的光环,吃尽了红利,做的却全是对不起人家的事。
她不该默认沉湎于和李怀浅之间的暧昧感情,让闵迟家贼难防,更不该让李怀浅会错意,全身心的掉入到她冷硬心肠布置出来的虚假深情里。
她明知道不会有最完美的结局,却又屡屡在可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选择犹豫,一步错而步步错,一直走到悬崖边上才想起来回头,却是把李怀浅一把推了下去。
她不可能不痛苦,也不可能不煎熬。
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为了骨气可以不要工作,直接和领导对呛的宋宜安了。
年过三十,人总该学会看清现实,爱情两个字反而成了最为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午夜梦回在惊醒之后再也睡不着觉,过往的事情历历在目,却又恍然如梦一般。
那些镜头之外的偷偷牵手,夜半相拥的抵死缠绵,她怎么会忘呢?
但她又怎么敢继续奢望。
身为人女,她有供养、回报父母的责任,而不是三十多岁还要让他们日日操心;身为员工,她有替领导发现、解决问题的义务,而不是让自己成为最难解决的那个问题。
千不该万不该,从始至终,她不该动心。
当然,这些话注定要藏在嘴里,死在心里,她没想过讲给李怀浅听,更没想过要讲给父母听,过去的事终究难以回头,错过的人也只能往前走。
按照李怀浅的骄傲,大概也不会真的对她念念不忘,左右不过是不甘心,但也绝不屑于低头挽留,彻底走出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而宋宜安自己,更是种什么因,尝什么果,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而已。
至于被父母察觉,并不在她计划之内,但既然已经发生,她也只能把自己早已妥协的态度拿出来,希望他们不要深究。
但这显然不是个适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事情,宋母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不想把这件事糊里糊涂的绕过去。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我还是觉得很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我的想法,或许这次谈话,还是来得太迟了一些。”
宋母拉住女儿的手,一根根去捋平她紧张到僵硬的手指,嗓音轻缓地开口。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女儿谈心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初中,也或许是高中,反正她确定的是,自从女儿离家到京城去上大学,他们就像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时间都很少,更别提去剖开心扉,以诚易诚。
像他们这种传统式家庭,孩子长大岂止是从父母掌心飞走,踏上更广阔的天地,更是意味着在死别之前,最为盛大的一场分离。
而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善言辞,难以诉诸于爱。
宋母眼眶微红,用一种和小孩子说话的轻柔语气,缓缓开口道:“你是我和你爸爸相爱的证明,而并非我给自己生下的木偶傀儡,我们爱你和你爱我们一样是天性,我从未想过要去掌控你的人生轨迹,更不需要你回报什么来证明。”
将女儿早已比自己大许多的手掌拢在掌心,宋母轻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之前确实希望过你能够早点结婚生子,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独立性,从你上了大学离开家之后,就已经在独自踏向未来的征途了,即便是作为父母,也注定与你渐行渐远,妈妈只是希望你有一个能给你后半生温暖的可靠家庭,能弥补今后缺失的父母之爱。”
“我和你爸,真的已经很老了,而我的女儿还很年轻,再过几年之后,你让妈妈怎么能放心今后世上只有你一个人呢?”
宋母的声音带了些哽咽,宋宜安伸手抚弄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自己受了委屈大哭,母亲温柔的安抚自己一样。
她没有擅自插嘴,知道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直安静的等下去。
而宋母平静了一下情绪,果然又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孝顺,也知道你的用心,但是妈妈不希望用你一辈子的委屈来换我短短几年的舒心。更何况,你心里明明有人,却还要藏着掖着,瞒着骗着的去和另一个人谈婚论嫁,你觉得这样对吗?”
宋母的嗓音逐渐多了些强硬,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这是父母教给你的选择吗?宋宜安,你必须要清楚的明白,这是不道德的。”
这话既是教育也是痛心,父母都是老师,宋宜安的三观形成少不了他们的影响,而她从小到大都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