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在前明,蒋瑾这番话肯定会迎来一片弹劾。

蒋瑾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对于奥斯曼帝国可以作为一个利用的对象,以此来牵制西方诸国,并给予对方一定压力。

至于奥斯曼帝国那边,大明不必过多考虑,既然是利用对象也就无非什么真正的承诺了,这样一来大明可进可退,以局势变化随时调整,一旦奥斯曼帝国没有利用价值也可直接抛弃。反之,假如西方各国对于大明彻底撕破脸,这样一来大明同样可以借用奥斯曼帝国的力量在欧洲搅局。

蒋瑾的态度说白了就是当年春秋战国时期的纵横家思想,一切都以利益为核心,只要利益所在如何做仅仅只是手段而已。

这种思想在大一统王朝起很长一段时期被儒家所不耻,在儒家看来煌煌天朝如何能以如此治国?更不能唯利而忘义。儒家讲究的是堂堂正正,以仁施政,这种纵横手段乃左道旁门,并非王道也。

但在现在已经不同了,随着大明复国以来朱怡成一直改革儒家,大力鼓励百家争鸣,再加上大明一系列的对外政策,如今朝廷上下的眼界大开,其思想也有了不少改变。

与两千多年前不同,现在的天下已不是当初的天下,随着西方大航海时代的展开,天下代表的不再仅仅只指中原,现在的天下是真正的天下,四海九州也大不相同。

从这点来看,眼下的局势倒和春秋战国有些类似,各国之间争夺攻伐,既有合纵也有连横,所以在这点上,蒋瑾提出的纵横家的观点倒极为恰当,也正中朱怡成的下怀。

就这样,朱怡成基本以蒋瑾的建议作为基础,令各部和军机处对此进行谋划,同时借此试探西方各国的态度。

很快,在京暂住的伊普拉金就接到了大明官方的回复,大明方面同意和奥斯曼帝国建立正常外交关系,并且互派公使。这个消息让伊普拉金大为高兴,同大明建立外交是伊普拉金前来大明的主要任务之一,眼下这个任务已经很好的完成了,可是对此伊普拉金并不满足,因为他除了肩负同大明建交的任务之外,还需要在建交的基础上同大明取得一系列的合作。

对于奥斯曼帝国提出的各方面合作,大明却没有马上回复,只是告诉伊普拉金,民间和商业方面的合作可以展开,至于其他方面的合作由于牵涉过多大明朝廷还需要多加商议,最终拿出方案来。

为此伊普拉金表示理解,兴高采烈地先按照大明方面的意思花重资在京师为奥斯曼帝国所规划的土地上筹建公使馆,公使馆的筹建很快就引来了各国瞩目,尤其是在离奥斯曼帝国公使馆仅几十米的地方就是英国公使馆。

安德鲁罗素,是英国续乔治丘吉尔之后的驻大明公使,同丘吉尔家族一样,罗素同样出自英国的豪门大族。

罗素家族原本为贝尔福德伯爵家,由于功勋在1694年被封为公爵,由此贝德福德伯爵改为贝德福德公爵,并以罗素为名。

安德鲁罗素是当代贝德福德公爵的第三子,在公爵继承人中排名靠后,从理论上来说继承公爵之位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在这点上和乔治丘吉尔基本相同。

大明的崛起和中国热在欧洲的盛行,使得遥远的东方成了欧洲瞩目的焦点,英国作为第一个正式和大明建交的国家,驻大明公使自然也成了炙手可热的职位。

为了这个职位,贝德福德公爵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从竞争者手中获胜,从而把安德鲁罗素摆到了这个位置上,身为英国顶级贵族家族的一员,安德鲁罗素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他非常清楚这个职位能够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带来些什么,其他的不说,就像他的前任乔治丘吉尔,在这个职位上呆了几年,回到本土后居然被国王授爵,甚至还成了如今新国王的宠臣。

都是大贵族出身,安德鲁罗素对于乔治丘吉尔并不感冒,甚至在他看来比自己不如的乔治丘吉尔都能借这个跳板在英国政坛一展身手,如果换成自己肯定比乔治丘吉尔干的更好。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来到大明后不久,英国本土就传来了消息,新国王对于大明的政策发生了调整,意图在各方面遏制大明在世界的扩张和威胁,这让刚到任的安德鲁罗素完全打破了原本计划。

罗素家族在英国本土势力庞大,消息自然也是灵通。很快安德鲁罗素就打听到了这政策的调整真正来源正是因为自己的前任所为。为此安德鲁罗素极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乔治丘吉尔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为之,利益他对东方的熟悉借此讨好国王,同时又把自己这个新任公使放在火上烤。

不管如何,安德鲁罗素在仔细分析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乔治丘吉尔对国王的建议是有可取之处,但出于自己的利益这却是一件困难的工作,作为新任公使的他一旦举措不当,那么对于英国和大明直接的局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等到那时候,自己这个公使肯定首当其冲。

早知道这样,安德鲁罗素还不如不争取这个职位,眼下他的处境尴尬无比。嗅觉敏锐的安德鲁罗素在大明已经感觉到了大明朝廷对于英国的不满和排斥,这和他初到大明时所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