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孙颌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越姜,越看他越觉眼熟,尤其她眉眼中那几分萦绕不去的熟悉,让他笃定,他肯定在哪见到过她。

可此等样貌——真见过,他定是一眼就认出了。

捋着胡须正想皱眉,忽然,前边跑来一人,匆匆在他跟前停下,“孙公,主公有请。”

孙颌没心思继续想了,点了点头,赶紧跟着他过去。

越姜看了看他走得渐远的背影,心想,刚刚这人是什么意思呢?

他看过来的眼神她没觉得不怀好意,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垂思间,身边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之前那个士卒,“走吧,别磨蹭。”

越姜回神,默然往前。

中军大帐内,孙颌一进帐,便先作礼,“主公。”

裴镇颔首,他指向一边捆得严严实实的吴持田六人,“先生以为,这人如何处置。”

孙公看了眼眼下青白的吴持田。

这人不是寻常人,正是近年来颇有名声的青云道人。

传言其无师自通天语,能懂天言,其成法之时,屋前老槐树遭巨雷所劈。原本,老槐树该是一遭劫难变成死木……但此人枯木逢春,日日诵念,最终起死回生,老槐树再逢生机。翌年春日,亭亭如盖。

除此之外,民间风闻此人可凭空生火,变符写字,其赐下药丸,更可延年益寿,振奋心神。

……

诸多名声,传得越来越远,几年下来,不止是在庶民下士中,在士族之间,他也颇受敬重。

这样的人,原本与主公来说是没有任何妨碍的,他错就错在,竟敢妄言主公乱臣贼子,不堪帝位。

这能忍?

孙颌心想,就算主公宽和,真的能容下他,他们这些门臣僚属,也不能任由事情风传下去。

这天下,是主公打的,霍乱朝廷的诸多佞臣,是主公杀的,这些——岂是他区区一句不堪帝位,就妄想翻覆的?

不知所谓!

孙颌正色,“主公,此人不能留。”

就算原本没想杀他,但昨日既然已经连包藏妖道的杨氏都一同拿下了,今日还能留他?

这人,得杀了。

吴持田瞪圆双眸,目眦如血,他们真敢杀了他?

他是神仙道人啊!

两股战战,几年下来,一向无往不利的他第一回 知道了恐慌的滋味。早知道会到如今,当初他怎么也不敢酒后乱言了。

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呜呜着急发声,他想让他们饶他一命。

只要肯饶他,往后他们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们说往西,他绝不往东!

他再也不敢记恨曾经向裴家门下投拜帖,却杳无音信的事了。

喉咙里呜呜着急的声音还在继续,青白的脸色现在憋成通红。

裴镇觑了他一道,嘴角勾出讽意,慢慢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