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

裴镇说他火气?旺不是作假,才这么盏茶功夫,身上就变得热烘烘的。

他嫌弃的把两个汤婆子踹开,踢到脚下。

过了会儿,踢到脚下后依然?觉得不够,直接想踹出被窝。

越姜赶紧拦住他的动作,踩住东西?不肯,她要留着暖脚的,他踢什?么?

裴镇捏一把她耳朵,“也不怕烫秃噜皮了。”

说罢,又言:“是脚上怕冷?”

越姜:“睡中脚心易凉,踩着汤婆子能舒服些。”

裴镇挑眉,她脚心凉?

长腿往她脚上勾了下,把她的脚捞过来。

越姜闹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缩着腿往旁边避,裴镇瞥她一下,脚底板继续往前,一勾,便把她一只脚勾过来,压在小腿中间。

越姜觉得他重死了,腿上肌肉跟石块一样。

“您作何?”

裴镇碰碰她的脚心,好像是有些凉。

他后进被窝,她的脚却比他的还?要凉。

暗想,或许这便是尹碣曾说过的女子体虚之症?也难怪昨晚才那么一会儿,今天?就着了寒气?又疲又乏的。

她太虚了。

裴镇五指拢住她掌心,嗓音平平的道:“回头让尹碣开个方子,你多补补。”

不补好,总不能往后冬天?他都不与她一处了,那不可能。

“你身子太虚了。”他捏着她手指道。

头一回有人说她身子虚……越姜无言。

不与他争辩,到时尹碣看过,他自然?就知道她不虚了。只脚尖动了动,觉得他压的太沉,不舒服。

轻声,“您松一松。”

裴镇眯眸睨她一眼,他帮她暖着,她还?不乐意了?实在是不识相?。

不过在她又挣一下时,到底松开。

长腿跨在一边。

越姜觉得脚上舒服些了,她活动一下,又踩上汤婆子,觉得还?是汤婆子暖和。

……

过了些时候,越姜已是眯过眼去。

裴镇这时仍然?醒着,他并无午睡的习惯,平日里只累极时会合目休息一会儿。

今日不算忙,他也正精神抖擞,自然?睡不着。

在又躺一会儿后,便垂目看越姜。

一睡着,她的嘴巴又张了,因为鼻子不通气?。

一阵阵的气?息吹到他脖子上,一下又一下。

裴镇觉得身上好像有点浮,被她弄得。

又想,她这回病得实在不是时候,才成亲第二天?她就病了,而且之后天?气?还?要更冷,难道他日日都要忍着直到开春?

且即使开春了,肯定还?会再冷上一段时间,真要到了露胳膊腿不觉凉的时候,那得到三月去了。

如此?,便是足足三个月过去……裴镇拧起眉,半眯着眼眸色不定,直盯盯的看她。

半晌,捏捏她颊边,心想真是没?有比她还?要更折腾的人了。

按理?他娶妇,自然?该妇人哪哪都依着他来,事事都顺从于他。别?说冬天?里冷了,便是再冻上些时候,他想了的时候也该是什?么都由着他来才是。

但如今,是完全调了个个。

怕是他只要再卸她一回衣裳,第二天?她还?会再鼻子嗡嗡给他看。

到时病了,便全怪他。

裴镇低低哼一下,五指陷进她下巴软肉里,忍不住捏了把。

越姜不觉舒服,皱眉摇了摇下巴。

裴镇手指松上一些,但目光,依旧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瞧。

看了一会儿,盯着帐顶。

忽然?,他起身,随便披了件衣裳,趿着鞋子跨步往外去。

李媪正守在门?外有些出神呢,突然?,听到殿内传来一重声音,是天?子在吩咐:“去唤尹碣来。”

李媪正色,连忙敛起精神,答:“是。”

裴镇也不躺回去了。

她睡着后他是越躺越热,还?越躺越没?意思,还?不如坐着让他精神些呢。

只坐在榻边,一件件捞了旁边的衣服来,自己穿上。

穿罢,又捡了一边的靴子来,在脚上套好。

此?时,尹碣还?没?过来,尚需一段时辰,于是裴镇背手立于屋里,望着四?周。

北章台的寝殿比其他地?方都要费心思。

墙里空了烟道,冬天?火墙融融,能烧炭取暖;除此?之外,屋里还?以花椒捈壁,保温去寒。

两重下来,寝殿内要比别?处暖上许多。

可如此?,她还?是凉着了。

裴镇又回头看她,心想她的身子实在是弱。

又看一眼屏风后开了半边的窗户,屋里唯一的凉意便来自那,因为烧炭,屋里得开些窗通风。

可已经?用屏风隔着,寒风要吹也吹不进来,只偶尔会散发些寒意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