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是屋里暗黄的烛光,还有面前极熟悉的两道身影。

都是他傍晚见过的,一个是最先跟着越姜的那位谋士,另一个……便是那鼎鼎有名的裴侯了。

他身上的气势比昨日见着时还要可怕。

脸色变得几分难堪,他隐约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傍晚时的那一出惹怒这位裴侯了,他果真是对越姜有心思。

他白日的侥幸,他以为他该念着的情谊,这位裴侯丝毫没有,明明他是认得他堂哥的,堂哥当初还在他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可笑,可笑堂哥当初对这位还句句称颂,口口相夸,他堂哥如此赏识之人,如今觊觎上了他念了日日夜夜的越姜!

甚至,连他只是想把堂兄想送她的东西交给她,这位裴侯也受不了。

明明她最先是他堂兄的未婚妻子!

他何其无理!

徐炎心里忿闷极了。

眼睛都忍不住鼓圆了几分,怒目而视!

孙颌:“……”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炎难道还不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如此情况下他还敢与主公怒目而视眼露不满?

这样更显得他铁骨铮铮有血性是不是?

就算他真有铁骨,主公也能一把大火硬生生把他烧融了!

他竟然还不知俯首服软,竟还意气生事。

呵呵……孙颌心里暗自摇头,心想他昨天是真看错眼了。

都不说有没有眼色的事了,甚至……他此时还不知死活的进一步激怒主公。

左霆也不满,当头给他一个暴栗,把他的头硬生生摁下去,他都是阶下囚了,竟还敢横?

徐炎被摁的一痛,嘶气声更大。

他此时也是气上头了,被左霆如此一弄,竟是火气更旺,猛地扭头一撇张口要咬死他。

他行动快,但有人比他行动更快,尚不待他碰到左霆,一颗份量极重的铁珠猛然弹到他肩上,痛的他身形一歪,竟是躺到了地上。

左霆嫌弃的往后退一步,不让自己的脚被他砸到。

就他这个本事,他还妄想咬他?刚刚就算主公不出手,他也得逞不了!他直接能把他的脖子给拧折了。

连飞云寨一窝山匪都伤不着,他还妄想能伤到他?痴人说梦呢!

也不看看他跟着主公南征北战这些年都杀了多少人,直接能把他徐氏一族用人堆埋了!

嘴角不屑的一瞥,他冲裴镇请示,“主公,依末将来看,此人也别留了,直接杀了了事。”

既然引起主公不快,那便杀了,以绝后患!

孙颌眉心猛跳,眼神当即横过来瞪了他一下。

他当是切瓜砍菜呢,说杀就杀?

更何况主公正恶此人,他不说劝,怎么还火上浇油?!

孙颌心想他这些年是越来越暴躁了。

左霆还觉得被瞪的委屈呢,地上这个明显是个冥顽不灵的,不杀了难道还留着?

孙颌继续瞪他,就他刚刚煽风点火不嫌事大的劲,他还敢委屈?他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为人臣者,不说在主公怒上头上时劝慰着些,竟还可劲往主公手上递刀子……

孙颌摇头失望,同时庆幸自己傍晚时没猜错,在主公回到客栈后刻意熬着没歇息,不然他之前没跟过来,这会儿徐炎被左霆撺掇着可能真要命丧于此。

左霆哼气不满,昂起脖子,“先生怎的总是瞪霆?霆说错了?”

孙颌指指他,竟还冥顽不灵。

他心累,“徐炎有错,但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