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虽然驾崩,四皇子却没有夺位成功,反而被禁军射杀城下。

新帝登基,林家株连九族,男的发配边疆,女的充为官奴,就连贵为镇国公府夫人的林氏及一双儿女都难以幸免。

镇国公与陆珩这一年多来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父子俩脾气都倔,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因为林氏母子三人充为官奴一事登门。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陆珩又曾对新帝有过几次救命之恩,镇国公知道,只要陆珩肯到新帝面前求个情,一切都有解。

前世陆珩便曾因为一时不忍,出手帮过林氏。

只可惜,善无善报,他救了林氏还有她一双儿女,林氏却为了她的儿子恩将仇报,一把火烧死了他与苏惜卿。

若非死后他的魂魄未散,陆珩怕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被人害死的。

除非他疯了,否则他不可能再帮林氏。

“爹知道当年你母亲没了之后,一年后我便又续弦,你心中怨恨,怨我也怨后娘,但爹也是不忍你与画儿从小就没有母亲陪伴,才会急着给你找个后娘,但就算你对我们有怨,但是可枫跟可岚他们二人到底是无辜的。”

苏惜卿听见镇国公提起陈年往事,本想回避,陆珩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坐。”陆珩说。

苏惜卿犹豫了下,见镇国公并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这才又坐了回去。

镇国公见苏惜卿气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泛着让人看了便羡慕的幸福,欣慰一笑:“阿珩有时候比较不讲道理,卿丫头可别太依着他,免得这小子得寸进尺。”

一年过去,陆老太太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仍是口不能言,终日卧榻,不过不惑之年的镇国公已是满头白发。

苏惜卿看着仍是壮年,眼角便已爬满皱眉的镇国公,心里其实有些难受。

但这是陆珩的事,她不会干涉,即便陆珩狠心拒绝镇国公,她也不会觉得他残忍或是冷血。

镇国公要陆珩出手救林氏一双儿女,陆珩却问镇国公:“爹还是觉得当年母亲难产只是意外吗?”

岁月不止能磨练一个人的心志,也能撕破一个人的假面,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陆老太太浑浑噩噩过了一年,或许是她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威风凛凛,或许是她终于体会到当年苏惜卿突患哑疾到底有多痛苦,体会到当年陆珩生母生完孩子,孤苦无依的躺在榻上等死有多无助,当镇国公再度跟她求问当年陆珩生母之事时,她居然点头承认了。

镇国公从来没想过妻子难产竟是人为。

听起儿子问起此事,面上神情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苏惜卿看到镇国公毫无生气的黑眸里,全是懊悔与痛苦,看到他捂着脸,狼狈的摇了摇头。

镇国公嗓子干涩的厉害,沉默半晌,苦笑了下,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不是意外,当年……是我没能护好你娘,不是意外,是我错了……”

苏惜卿低下头,不忍再看。

后来陆珩还是答应镇国公,会想办法求新帝赦免陆可枫与陆可岚,但他没办法帮林氏。

陆珩可不敢赌。

林氏前世既然能放火烧死他一次,就能烧死他第二次。

哪怕现在他已经有自己的府邸,陆珩也不想冒这个险。

这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一世,他不会冒这个险,他甚至贪心的,想要他和苏惜卿跟太子他们一样,还能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想要生生世世都能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只有这一世。

镇国公离开之后,两人回到房内。

刚关上木门,陆珩便将苏惜卿捞到怀中,从后将人紧紧抱住。

【珩哥哥真的好爱撒娇哦。】苏惜卿忍不住抿嘴偷笑。

“嗯,我很爱撒娇。”陆珩侧过头亲了亲她的脸。

苏惜卿甜蜜的笑容却是凝在唇角。

【我刚刚说话了吗?】

她怔怔地扭过头,刚好对上陆珩懊恼的神色。

“珩哥哥刚刚……”苏惜卿心中刚升起一道荒谬至极的猜想,陆珩的唇便落了下来,将她未尽之语牢牢堵住。

【珩哥哥刚刚为何知道我在想什么?】

亲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在苏惜卿嘴里霸道强势地攻城略地。

衣裳很快散乱,件件落满一地,毫无章法的交迭在一块。

苏惜卿很快就将疑问抛诸脑后。

……

陆珩抱她回榻,后来听她说渴,又抱着她去到罗汉榻。

他将苏惜卿抱在腿上,极有耐心的喂她喝茶,哪怕他一举一动皆温柔,苏惜卿却是越喝越渴,汗流浃背。

陆珩最后将她带到穿衣镜前,两人就没有一刻停下,严丝合缝的挨在一块。

苏惜卿看到银镜里,红花遍布的雪颈上汗珠闪闪发亮,脑子都空白了,心臟快从喉咙里跳出去。

那面穿衣镜不是普通的铜镜,而是镜面极为清晰的银镜,嵌在金丝楠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