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画没想到大哥最后居然还是要她道歉,委屈巴巴地说:“又、又不是我推她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道歉!”最后难受的嘟囔:“到底谁才是你妹妹。”

“你要不是,早被我扔进湖里。”陆珩声音冰冷威严,“你可知要是今日表妹不是被我救起,而是被其他小厮或是护卫救起她会如何?”

陆画当然知道,那两个会水的婆子就是她喊来的,要是今天救了小表妹的不是大哥,她肯定会被祖母跟父亲活活打死。

陆珩见她不说话,又道:“你自己说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还是要我将楚宁叫过来跟你当面对质?”。

陆画知道大哥跟镇国公夫妇不一样,从来不会纵容自己,看着榻上病恹恹的苏惜卿,一边抬手抹泪,一边哽咽哭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为难表妹,害得表妹落水,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前世熟悉苏惜卿身子状况的岑大夫没有随行,到回京前她都仍发着高热,昏沉不醒,不知道昏迷期间到底都发生何事,自然也不知道陆珩曾经如此凶神恶煞的让陆画跟她道歉。

毕竟前世陆珩还没跟着太子去边关时,他几乎没在她面前露出过这副冷酷得不近人情的模样。

苏惜卿一直以为他实和自己大哥差不多,都是脾气温和之人。

她错愕的看着陆珩。

陆珩注意到她的目光,对她微微颔首:“表妹莫要担心,此事于情于理我陆家都要给你一个交待,我会娶你的。”

苏惜卿来不及摇头拒绝,陆老太太已率先用拐杖重重击击地面,厉声喝道:“珩哥儿在胡说什么,囡囡是你亲表妹,她的亲事我会和义勇侯商量着安排,轮不到你来操心。”

陆珩不以为然地看向陆老太太:“祖母这话未免对表妹太不公平,如今我俩在众目睽睽下有了肌肤之亲,孙儿怎能做那等无耻之徒,不认这门亲事。”

陆老太太知道孙子从小就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也不跟他争,隻目光沉沉的往苏惜卿看了过去,笑容慈爱地问:“囡囡的意思呢?”

陆珩皱了下眉:“您怎能──”

“闭嘴!”陆老太太手中拐杖猛地在地面敲击一下,“珩哥儿不是要公平?让囡囡自己说。”

陆珩狭长凤眸微垂,强迫自己放慢呼吸,贴在腿侧的手却紧握成拳。

骨节泛白,青筋暴起,黑黢黢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早就知道苏惜卿的意思,他刚刚已经听见苏宸对她说的话,但他不想那样,也不明白为何小表妹宁可不要清誉也不愿嫁他。

陆珩不想看她再一次摇头拒绝自己,漠然地闭上眼。

没一会儿,耳边果然传来祖母欣慰的笑声:“好好好,祖母就知道囡囡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嫁你表哥也没关系,祖母会帮你物色更好的儿郎的。”

除此之外,陆珩还听到了祖母心中那道不为人知的隐晦叹息声──

【幸好囡囡没有非要嫁进镇国公府,否则他们的祖孙情份恐怕就到今日。】

不娶,当然不娶

陆珩离开舱房不久,就被四处寻他的苏天扬逮个正着。

苏天扬见了他,横眉竖目,咬呀切齿:“陆、珩!就算你与殿下有私交,也不能真把他扔在席间不管不顾!万一殿下误会你倚功自重该如何是好?”

陆珩不以为意的摆手:“无妨,殿下想看的又不是我。”

“……”苏天扬一噎,竟无法反驳,太子此行的确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天扬见他面色冷得能结出冰渣子,摸摸下巴道:“让我猜猜,可是你的好祖母荣平郡主要你对那落水的美人儿负责,你不想娶,才这般愁眉苦脸?”

陆珩斜他一眼:“我看起来像那种隻想占姑娘便宜的登徒子?”

苏天扬双手一摊,笑得十分欠揍:“难说啊。”

陆珩嘴角浮起笑意,故作不悦地将人推开。

他其实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从小就听得见旁人的心音。

听得见他人心音并不是件好事,至少对陆珩来说不是,从他懂事开始,他便因这异于常人的能力痛苦不已。

即便他不想,他也能轻易得知他人心中秘密,看破他们慈爱笑容的背后是如何的扭曲及丑陋。

若不是后来镇国公将他扔进军营,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消磨了那些暴躁不安的情绪,让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他可能早就成了疯子。

军营和京城截然不同,京城世家间的尔虞我诈令他厌烦,军营中的儿郎相较之下却单纯许多,大多胸怀坦荡、磊落光明,说难听一点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莽夫,可军营里的日子,却叫他无比舒心。

他们向来有话直说,鲜少两面三刀,更不会虚伪得令人发噱。

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俊秀少年,果然被嫌弃了也不恼,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来,勾肩搭背的笑道:“那美人儿到底是谁家小娘子,快告诉我,我可好奇死了。”

陆珩见他一副真不记得苏惜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