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河眼神暗淡下来,他自然知道贺老在说什么。

“可是,可是我不同意。小沈太年轻。而且这个手术国内根本没有听说过,国外也没有任何成功的案例。”

“那你有任何更好的办法吗?”

贺老望着眼前的刘清河,眼神充满了犀利。

“可是,可是贺珍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眼睁睁地拿她当小白鼠。”

“贺珍,你是我的女儿。我也是她的父亲,难道我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送命?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愿意拿自己的亲人去当小白鼠?”

整个会议室里安静无比,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每一个人都沉默地低下了头。

他们刚才争论的无非就是这个手术的风险,可是现在他们也知道贺珍熬不住了。

这也是贺老如此冒险的原因。

“真的就要这样吗?”

贺老痛苦地点点头,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凡有任何办法,我都不会这么冒险去做。

我昨天尝试性地跟她谈消融仪手术的时候,是贺珍亲口跟我说她愿意见见这个年轻的医生。

愿意让这个年轻的医生拿自己做尝试。

任何手术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如果咱们不迈出第一步,国内的医术如何进步?”

“可是贺珍还这么年轻……”

刘清河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话不符合一个医生说出的话。

“清河,贺珍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你也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下一次发病可能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是那么高尚,想要为医学事业做任何贡献。

我只是一个老父亲。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希望给我的女儿争取,我想让她活下去。”

沈安安在病房里见到了病人。

一个30多岁的妇人,戴着眼镜儿,烫着卷发,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见到他们出现的时候,神情非常平静,并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给人的感觉是气质温婉。

声音柔和,而且非常缓慢,看得出来是一个性子绵软又文雅的女人。

“你就是我父亲说的那个沈安安?”

“你好,我姓沈,叫沈安安,我想简单地给你做一下检查,并且询问一下病情。可以吗?”

沈安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面对病人的时候,她立刻进入到专业角色。

“好,很好,我会配合你的。”

贺珍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不由得有些欣喜。

如果年轻一代的医生已经敢这么大胆地勇于尝试,那么我国的医学事业又何尝不能更上一个台阶?

国内的医术需要这些勇敢的医生,也需要有人去奉献。

而她这具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干脆做点儿贡献。

失败几率最高的手术

全部的检查做完。

沈安安看完病例。

眉头不由地紧促,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贺珍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怪不得贺老一直没有为这位病人做手术。

病人的身体状况集中了很多因素,首先和那位孟老爷子一样。

这位贺珍有凝血功能方面的障碍。

做大的开刀手术,生命安全方面的确是有非常大的危险。

第二就是对方除了房颤之外,心脏方面其实还有其他的问题。

大概这也是贺老一直没有为这位做手术的缘故,因为任何一次动刀,对于眼前的这个病人相当于承受三次生命风险。

任何一个风险都有可能让她下不了手术台。

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换任何一个人来估计都够呛。

哪怕就是后世,恐怕这样的病人也属于高危病人。

看着沈安安平静又淡定的表情,贺珍不由地好奇问道。

“你看了我的病历也做过检查,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我会尽快安排手术,不出意外,后天我们就可以开始手术。很快你就能康复。”

听到这女孩儿如此自信的话,贺珍不由得轻笑,

“看来我这一次没有信错人。”

沈安安笑着离开跟在她身旁的王主任略微有些惊讶。

如果说一开始对于眼前的女孩儿非常轻视,可是刚才女孩儿做检查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刮目相看。

年轻的沈安安做任何检查都有条不紊,而且没有出过任何一点错误。

诊断的病情以及看诊断书,各种检查报告得出的结论都如数家珍。

对于那些复杂难懂的检查项目,一般小地方的医生连这种检查报告都看不明白,这些数据都不知道代表什么,可是沈安安居然如此淡定自如。

最让人不解的是,何老说过这个姑娘可没有医师资格,可是看对方娴熟的检查程序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