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萧的视线里, 国王跑得越来越快,几乎在场地上拉出了一道漆黑的残影。

而骑在马上的人好像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一双宛如鹰隼一样的眼睛,目视前方。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的背还几乎挺直着,稳稳地坐在马上,没有被颠下马。

宋景白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是故意的。”

闻萧也看出来了, 不过除了心里干着急,什么都做不到。

骑马时碰到的任何突发情况, 也只有在马上的人能够解决,有时候坠马只是瞬间的事,马上的人都反应不过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还是那么喜欢乱来。”闻萧有点咬牙切齿。

一来他觉得霍展言总是爱挑战这些危险的难度,把脑袋系裤腰带上。

一边又觉得霍展言这么骑马的样子很意气风发,十七八岁,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吗?

正如宋景白所说,他看着霍展言脸上的表情时,就知道霍展言在享受,享受这个足够让其他人惊慌失措的时刻。

马匹的速度太快,大多数人无法驾驭,面对突然起来的变故,很多人都会感到恐惧。

但是霍展言可以,他非但不怕,还能驾驭得了,光这一点就足够把其他人给远远甩下。

此时这个胆大疯狂,骑着黑色的骏马在训练场上疾驰的人,完完全全抓住了场上所有人的心神,仿佛是在刀尖上跳舞,与危险擦肩。

在马术训练过程中,经常会出现各种突发的情况,而导致马匹的失控,并不是会骑马的人,就不会坠马,也跟马自身的脾性有关。

对很多马术爱好者来说,骑在马上就意味着迎接未知,拥抱挑战,意味着要在最极端紧张的状态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马术训练不仅仅看的是专业技能,还是对心理素质的极大考验。

闻萧也走近了一点,方便看得更清楚,忍不说:“白痴,身体别往前倾啊”

也不知道霍展言是不是上头了,要是身体前倾的话,给马的感觉是还要再加速,而且国王本来就是一匹烈马。

等闻萧看到霍展言好像从刚刚那股疯劲里回过神,身体坐正往后倾,才松了口气。

黑马又带着这种速度跑了几圈,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闻萧这时候才有功夫去找霍娅的身影,最后看到人群中有个小个子,鬼鬼祟祟地朝着他靠近。

“霍娅。”闻萧看到她忍不住皱眉,还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了很多次,不许偷偷跑来。”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忍不住低下头,小声说:“闻萧哥哥,我知道错了。”

霍展言这时候才拉动缰绳,带着马走到了离闻萧不远的地方,直接跨出长腿翻身下马,脚上还穿着黑色长靴,包住了小腿。

他的红发被吹得有些凌乱,额上还带着细汗,显得更加张狂不羁,走到闻萧面前笑着说:“我刚刚帅吧。”

在马上发泄了一通后,他看着闻萧也没有那么不自在了,人也感觉畅快了很多。迫不及待地跟闻萧展示自己。

闻萧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霍展言,对方足足高了他大半个头,衬衫的扣子并没扣好,露出了锁骨,还能看到前胸上一点细密的汗珠。

而且由于离得太近,对方身上那股热烈、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几乎毫无保留地窜进闻萧的鼻腔,渗入他的感知,带着猛兽一般的侵略性。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给霍展言翻一个白眼:“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不要命了?”

“萧萧,你在担心我?”霍展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显得有几分得意。

“换谁从马上摔下来,摔个骨折,破相,还可能被马踩踏,我都会紧张。”闻萧说。

“所以你承认了,你刚刚就是在担心我,你担心我会坠马,会摔骨折,会破相,会被马踩踏”

霍展言一边说,一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凑近闻萧说,“我这么帅,要真的破相了,太可惜了。”

霍娅觉得自己简直没眼看,往闻萧旁边挤了挤,最后对宋景白说:“宋景白哥哥,我可以单独跟你说个事情吗?”

宋景白看了她一眼,一双总是带笑的狐狸眼里显得有几分深意,又看了一眼闻萧:“好。”

闻萧看到霍娅跟宋景白站在一起,忍不住想难道这次霍娅还是喜欢宋景白。

还要把其他人支开,单独说悄悄话。

闻萧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如果宋家真的有要跟霍家联姻的打算,又或者是霍家想跟宋家联姻。

以宋楷之那种老谋深算,利益至上的人设,用自己的儿子来交换出更大的价值,是一比很划算的买卖吧。

闻萧想着想着,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马蹄声。

高大的黑马走到了他面前,黑马四肢修长,健壮有力,此时却温驯地完全看不出刚刚在训练场上失控的样子。

他忍不住摸了摸黑马的头,注视着马的眼睛,笑着说:“国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