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太太,肖齐偶尔会想起爷爷,好在现在想起肖建刚,心里没那么难过了。

“下次有重活来找我。”肖齐帮她抱起要晒的东西。

“你病才刚好,”老太太想到他上次胃疼被送进医院的那几天,心有余悸道,“好好吃饭没有啊?”

“非常按时吃饭,”肖齐向她保证,接着又想起自己住院期间每天不重样的补食,对她表示了感谢和夸赞,“听您说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过来了,没想到居然这么会做中餐,上次真是感谢。”

老太太微微一愣,笑起来眯了眯眼睛,悄悄和他说:“是有学过一点。”

奥知每月有个固定线上会议,以国内上午十点为准,各部门负责人常常对着屏幕向主持人点头致意时,肖齐则困得点头。

任知曼每回会议结束都会问他最近公司的情况,再顺便关心他一下。

“没见过比知曼姐你更会给个巴掌再给糖的。”肖齐在电话这头开着免提,起身收拾着桌面的文件。

任知曼在很久以前便发现,肖齐很擅长用玩笑话拉进两人的距离,但这两年,肖齐这样的时刻少了很多,以至于一下听到任知曼还有些感慨:“每天任总任总的,不懂多久没听你叫我一声知曼姐了。”

“私下听听就好了,阿娅卡怀疑我跟你有一腿也不是一天两天。”肖齐说。

“这么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啊?”任知曼在屏幕那头笑得明艳,“我当初可是想过要和你结婚的。”

肖齐愣了愣又轻轻地哇了一声,抬头和她说:“你不说我真是有些忘了。”

任知曼在这头看着的他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这就忘了?当年我还给你当过挡箭牌呢,虽然半路被截胡。”

太久不回忆的事情,肖齐要认真想想才记起来一些,笑着道:“好像是有这回事。”

任知曼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神,心底松了口气,这才把真正想问的说出口:“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肖齐微微一愣,估算了个大概:“冬天来的,这是第三个夏天。”

“下个季度开始的新品推广可能需要你回来把个关,如果要求你在入秋之前回国,你这边能接受吗?”任知曼认真地问他。

前两年,在孤立无援的很多个瞬间,肖齐不是没想过回去,特别是每到肖建刚忌日的那几天,这种想法便会达到顶峰。

但对于肖建刚,除了想念外,肖齐心里产生最多的情绪便是愧疚,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也觉得自己不孝,所以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敢去想回去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抑得厉害,有时候突然在梦里醒来,肖齐会恍惚间以为自己推开门就能看到大院,走出去便能看到肖建刚背着手折腾那几盆肖齐叫不出名字的花,仿佛拉开窗户就能看见巷口的夕阳,大院的爷爷奶奶们见到他总会拉着他问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又或是开着玩笑问他有没有恋爱。

他总是会在这种时刻里产生某种错觉,仿佛一切还未来得及发生,等他收拾好就可以推开门,去见门口百无聊赖等着他的人,再顶着头顶的余晖一起推搡着去附近的球场。

后来时间久了,梦里的场景淡了很多,醒来后那种遗憾的感觉也能够很快消散,包括这次,在任知曼问他能否接受回去的安排时,自己的情绪也并没有多少波澜。

于是在异国他乡生活的第三年,肖齐突然在这天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时间良药。

担心

宜平的秋天大概从十月下旬开始,但今年在九月底便早早入了秋。

九月的最后一天,清早的秋风夹着些凉意,工作室的大群里于敏敏提醒他们出门记得套件外套,并和他们打好招呼,今天的拍摄会提早结束。

于敏敏发完消息便起身站在江清池身旁帮忙调试着设备,并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这两年江清池没再留过长发,基本头发稍微长了一些就会被他剪掉,等下次再见时又变回了原来的长度。

刚开始,于敏敏并不太习惯他短发的样子,特别是那阵子江清池生人勿近的样子总给人很强的距离感,后来看多了倒也觉得不错,至少在拍平面时,模特们看到他稍微冷个脸就会配合很多。

“池哥,生日快乐。”于敏敏把身后的礼物递给江清池。

江清池放下调试的动作,接过礼物时轻轻笑了一下,和她说了声谢谢。

“应该的,没有池哥就没有现在的我嘛!”于敏敏得意地笑了笑,接着又想起正事,“对了池哥,上次合作的品牌方今早联系我们了,说是还有要修改的镜头。”

“约时间了吗?”江清池问她。

“说是今晚…”于敏敏有些难办的表情,问他,“你今晚要去过生日的话我帮你推了。”

江清池的生日只在江晓和郑远乔去世之前办的认真,在这之后的第一年江盛兰和江志德忙着祭祀,等他们夜里反应过来,江清池自己也不愿意再过,连续好几年的拒绝,自己的生日很快便被江清池减弱了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