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求沿着人物边缘剪出形状。

他瞄了眼手头的纸片子,乐了:“都是小鸟……你哥哥的照片啊,干嘛要剪下来呢?”

“是我去打印店打印的!”何岑的声音有点儿大,她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厨房,这才放心地凑到谈嘉山旁边说悄悄话,“这是我给哥哥准备的生日礼物,晚上睡觉前你可以偷偷帮我放到他枕头底下吗?”

谈嘉山愣了两秒,随即在何岑认真的眼神里慎重地与对方拉了钩,证明自己使命必达的决心。

炕桌上的照片是按照从现在到以前的时间顺序从上往下摞的,何岑剪完这半年以来何应悟发回的在各个地方出差时拍摄的游客照,谈嘉山终于看到些自己没见过的新鲜照片。

“这个是哥哥在上一家公司上班时拍的照片。”

见谈嘉山盯着那张何应悟与穿着打扮高调光鲜的男人的合照看了许久,何岑主动解释道:“这是个大明星哦,演过好多电视剧的,哥哥还给我要了他的签名照片。”

谈嘉山在社交软件上刷到过这位艺人,毕竟他的花边绯闻没断过,扑朔迷离的性向话题更是在社交软件上经久不衰——这应该是何应悟在当狗仔的时候留下的影像。

或许是因为带着成见,谈嘉山总觉得这人与何应悟的距离过于亲密,甚至连看向何应悟眼神也不太清白。

照片上的何应悟看上去也很拘谨,甚至有些不自在。尽管他笑得礼貌又客气,但强行将蓬松卷发压塌的深色的鸭舌帽,盖不住何应悟往镜头外躲闪的眼神。

“这张哥哥看上去不开心,我们不放。”看合照不爽的谈嘉山义正言辞地分析着何应悟的微表情,忽悠得何岑一愣一愣地换上了其他照片。

“嗯,换这张好了,这是哥哥在读大学时候拍的!”

何岑深思熟虑地摸了摸下巴,找出两张更朝气蓬勃的照片,献宝似的介绍道:“这是哥哥放暑假时在快餐店打工那会儿拍的,当时这张照片还上了他们‘服务之星’的宣传栏呢!”

还真别说,就冲着照片上何应悟那露出八颗白得发光的牙齿的标准微笑,哪怕去超市给大爷大娘们发鸡蛋,也能捞到个“地推之星”的奖项。

另一张是面容显然更稚气些的何应悟,正抱着印有学校logo和“国家奖学金8000元”字样的宣传kt板,傻里傻气地朝着镜头比大拇指的个人照。

剩下的照片大多是何应悟还在读初高中的时候留下的——有帮姥姥下地干活的、有边抱着弟弟妹妹们哄睡的、有啃着指甲在台灯下写作业的。

半大小孩的稚气和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被融合定格在像素模糊的相片上,尽职尽责的记录着孤儿院里最大的孩子的童年少年期。

谈嘉山看得很认真,遇到有趣的照片,还会掏出手机拍下来。

他注意到何岑故意避开了三张照片,不免有些疑惑,他问:“这几张为什么不剪进去?”

“我印错啦,哥哥应该不太想看到这几张照片。”

何岑嫌弃地撇开那几张何应悟与几位成年人的合照,气呼呼地说:“姥姥和我说过,这三家都是领养过哥哥的家庭——第一家说自己的决定做得太仓促了,把哥哥接回去才发现自己其实还没做好做父母的准备;第二家是接了哥哥过去以后,突然怀孕了,就把哥哥送了回来。”

“最后这家是最讨厌的,他们说哥哥性格太内向、话少、又不爱笑,把哥哥丢回福利院门口就跑了。”何岑愤愤地戳着照片,把它们塞到屁垫底下去,“坏家伙!”

谈嘉山完全没法把内向、沉默寡言还有不爱笑的标签与何应悟对应上。

自从认识何应悟以来,他就没见过这人消极的模样。

只要是和人说话,何应悟就会下意识露出笑容,有时甚至还带着些任人揉搓的讨好意思。

有时候谈嘉山说得过分了,他也不生气,只是当没听懂一样乐呵呵地捧个哏,像是对外界的恶意很迟钝似的。

可观察能力从来都是做记者的基本技能,何应悟不仅在工作中具备足够的敏锐度,就连对谈嘉山时不时上线的消极情绪也能及时体察、以插科打诨的形式逗人开心。

所以何应悟究竟是真的钝感,还是因为害怕被讨厌从而养成了压抑自己负面情绪的讨好型人格呢?

缓了好一会儿,谈嘉山这才想起来安慰生闷气的何岑:“他们说得不对,你哥哥是个很善良、很听话的乖小孩。”

“嗯嗯!哥哥很善良很聪明的。”小女孩赞同地点头。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有点心虚地从相片堆最底下掏出一张左上角写着“小乖”的泛黄的旧照片,偷偷给谈嘉山分享何应悟的糗事,“不过哥哥小时候好像确实不太乖,所以奶奶才给他取这个小名,嘿嘿……”

谈嘉山接过那张年代久远的照片,摸了摸相片上大约五六岁的又瘦又矮又黑的小男孩,问:“怎么不乖呢?”

“姥姥说哥哥小时候饿怕了,老是半夜爬起来偷吃村子里其他家看门狗碗里的剩菜,被狗追着撵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