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上次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他试图跟梁莫言讨价还价:“我真的还有工作,十点之前能送我回剧组吗?”

梁莫言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腕表,颔首道:“可以。”

尖酸刻薄≈悬赏叶导一夜的是他

梁莫言看着就像是那种会雇佣五个司机,排着队负责接送自己的精致有钱人。但出奇的,在这个工作日的早上,他出现在位于郊区的影视城里时,是自己亲力亲为开车的。

毕景卿坐在副驾驶座上,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主动开口问道:“梁总,您的休假结束了?”

梁莫言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神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显而易见。”

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轻踩油门,性能良好的豪车瞬间把一道模糊的影子甩在后面。

隔着厚实的车窗,男人依稀听到了野兽不甘的怒吼——这似乎取悦了他,他微微勾起殷红削薄的唇角。

毕景卿沉默下来。今天的梁莫言似乎格外的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尖酸刻薄。

事到如今,他已经在跟梁莫言碎片化的交集中,见识过五种不同颜色的宝石袖扣了。

如果让他归纳一下的话,大概可以总结出这样一个规律——红宝石残忍暴虐,祖母绿戏谑玩乐,青金石强制专横,猫眼石温和粘人,黑曜石寡言冷漠。

尽管佩戴着不同袖扣的梁莫言的确表现出不同的性格倾向,但是毕景卿从未觉得他像范夜霖那样,是一名did患者。

因为那些多变的性情就像阳光洒落水面后散射开来的七彩弧光,实际上沉淀于最深处的底色其实从未发生过改变——

那是一种纯粹而彻底的黑暗。

那象征着危险,绝对的,让人本能想要逃离的危险。

毕景卿出神的盯着自己的手指,那处肢体末端正细细颤抖着——这是他每次接触梁莫言时都会发生的生理反应。

有时候这种反应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平息,有时候则始终存在。

虽然没什么逻辑,但是他觉得这同样证明了梁莫言并没有多重人格——他仍然是他,始终是他。

在这一刻,毕景卿忽然有种诡异的直觉——他觉得也许梁莫言这个奇怪的npc会是揭开一切秘密的钥匙,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找到那个隐蔽的锁眼。

梁莫言的车子在影视城最南边停下,医疗站坐落在这里,且从早晨开始就非常繁忙。

男人解开安全带,纡尊降贵的吐出上车以后的第二句话:“下去。”

毕景卿好脾气的下车,并且再次尝试讨价还价:“梁总,已经九点半了,不管你要带我做什么,我们能早点结束吗?”

梁莫言选择了无视,他一言不发的带着毕景卿上楼,在略显拥挤的走廊间穿行,最后在一间隐私性很好的单人病房前停下脚步。

毕景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名牌——白羽凡。

“呃……”他不假思索的抬手拽住梁莫言高级定制西装的下摆。

入手的触感很好,除了似乎有点过于厚实了——梁莫言对温度的感知是个谜,他似乎从来不会觉得热,身体像一台时刻保持适宜恒温的智能空调——毕景卿下意识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梁莫言回过头来看他,眼神有些微妙,薄唇动了动,像是想说点什么。

毕景卿赶在他说出口之前飞快松手,小声解释:“我跟白老师……可能有点小误会。”

“如果你是指为了叶倾珏争风吃醋,导致你们中的一个人不得不躺在病床上的话,那的确是的。”

毕景卿哑口无言,心想原来沉默寡言和尖酸刻薄这两种属性并不冲突,梁总一路上的安静,只是因为还没找到适合发挥的场合。

毕景卿谨慎的发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

就不怕他把白羽凡气到直接入土?

梁莫言:“因为虽然你可能忘记了,但其实白羽凡也是京赫旗下的艺人。我不得不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处理一场本不该发生的,狗咬狗的内部争斗。”

他嘲讽意味十足的强调了“狗”这个字眼,黑色的眼睛里自然流露出笑意。

非常讽刺的那种笑意。

毕景卿小声强调:“他先招惹我的。”

趁着白羽凡还躺在病床上,他抓紧时间告状。

反正他绝不会向白羽凡道歉,就算梁莫言用所谓的交易来威胁他也一样。

梁莫言修长的手指抚过袖口的褶皱,黑曜石内敛且低调的闪烁了一下。

“我想也是。”他说。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白羽凡应该是绝对想不到顶头上司会在这样一个早晨空降到影视城医疗站的病房里的,因为看到梁莫言那张俊美衿贵的脸时,他明显呛咳了一下,因高烧而泛着红晕的脸颊露出可笑的奇怪表情。

靠着多年的打拼,他的确成为了有资格面见集团大老板的优秀员工,但是在梁莫言面前,他的底气毫无疑问无法跟范夜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