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在这种时候才会有点凶。

昨晚他又发现,池钺接吻时的凶其实不算什么。

浴室里湿热朦胧,水声一直没停,掩盖了其他声音,只有蒋序突然出声短短说了几个字,声音发颤。

“会掉下去。”

池钺紧随其后开口,声音低沉,安抚道:“不会,我抱着你。”

再往后,蒋序就说不出其他话了。

等两个人终于洗完澡,蒋序被池钺裹着浴巾从浴室抱出来,又拿出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热风里蒋序舒舒服服趴在床上,终于想起摸过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时间显示现在是早上10:37,下面显示半小时前有一个未接电话,来自许亭柔。

他一个激灵,吓得立刻爬起来,扯到腰痛得龇牙咧嘴,幸好池钺伸手扶了他一把。

昨天自从出门,许亭柔和蒋正华只有在两人散步去nobody那段路上来过电话,问蒋序吃饭没有,什么时候回来。当时蒋序的回答是要稍微晚点。

这一晚就晚到了第二天上午。

蒋序盯着“未接来电”四个字,感觉写的应该是“吾命休矣”。

池钺扫到了手机屏幕。蒋序头发已经半干,他关掉吹风机,说:“我打给阿姨吧。”

“别。”蒋序立刻回答。

许亭柔这人吃软不吃硬,自己刚坦白性取向时两人磨了大半年。这次回家耐心和她讨论或许还有余地。池钺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就真不太好说了。

他不敢耽误,回拨过去,电话响了挺久才被接通,蒋序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妈”。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临,电话那头许亭柔语气听起来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现在才醒?”

“嗯。”蒋序找借口,“喝了点酒。”

“什么时候回来?”

蒋序不敢耽搁:“准备回了。”

许亭柔“哦”了一声,忽然问:“池钺在旁边吗?”

蒋序卡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池钺听见了,出声回答:“我在,阿姨。”

听见他的声音,许亭柔足足安静了半分钟,忽然冷笑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意味。

旁边立刻传来蒋正华的声音:“啊呀,打电话前不是说好了好好说嘛……”

许亭柔拿开电话说了一句“你闭嘴”,又冲着电话里的蒋序开口。

“现在马上给我回来。”

还没等蒋序应声,又用一种不容辩驳的声音补充道:“把池钺也给我叫回来,让他把他的东西拿回去。”

那头蒋正华又在旁边劝解:“你看你,不要生气嘛……”

蒋序心里一突,插科打诨道:“他还要回去上班呢,就不来了吧。再说茶叶你和我爸不是都喝了吗,怎么拿回去啊?”

“谁跟你说茶叶了!”许亭柔差点被自己亲儿子气晕,“让他过来,把他那张银行卡带走。”

这次蒋序也沉默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池钺,表情怔忪,重复了一遍:“……银行卡?”

每次打架,虽然楼上楼下隔音足够好,但池学良砸东西和骂人时,总会有一些动静。

就连每天早出晚归的蒋正华和许亭柔都有点怀疑了,但他们并不知道严重程度,夫妻俩商量了一下,由许亭柔找了个时间去问徐婵,最近家里是不是吵架了。

徐婵闻言惊惶无措,问:“是不是吵到你们了,许医生?”

她怕自己家的不堪和丑陋被别人发现指点,更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特别是帮助过自己的许亭柔一家。

许亭柔赶紧否认:“没有,就是有的时候听见你家里——”

她顿了顿,委婉道:“有人砸东西,担心是不是闹矛盾了。”

徐婵脸色苍白,沉默了很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地回答:“就是吵架了,没事的,许医生。”

她这么说了,许亭柔也不好再问,只能叮嘱对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来楼上找自己或者蒋正华。

徐婵闻言笑了笑,声音细弱地答:“好。”

这个女人从搬来是看起来就那么柔弱良善,对所有人都温和得有一丝怯懦。所以许亭柔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大的事。

十年前出事那天,其实许亭柔不在现场。

当时她还没下班,周四的下午,病人并不是很多。蒋正华那天没有课,先回去做饭,在菜市场就打电话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许亭柔说了几个菜,那头蒋正华笑得挺得意,在喧杂的菜场吆喝讲价声里提高了声音:“我就知道你要吃这些,一猜一个准啊许医生。”

许亭柔被气笑了,有点烦他:“那你还打电话!”

“那还是要听你指示嘛!”蒋正华笑呵呵地,“不然回去你又要骂我乱买。”

“得了吧你。”许亭柔查房的时间到了,懒得和他耍贫嘴,挂电话前叮嘱道:“买半只乌鸡熬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