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老板娘通红的眼睛,相识多年,他还是了解面前这位的。

他叹了口气,隔着吧台,对老板娘张了一下手,眼角眉梢流露出笑意,“要不要抱一下,就当道别了?”

老板娘哇一下真哭了。

她从吧台后走出来,扑过来抱了喻年一下,她搂住了喻年瘦削的肩膀,像在抱即将远行的弟弟。

她抽抽鼻子,“对不起,没有听你的话撤了307。”

“没关系。”

“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以后我可能也不干民宿了,但我还是江阳县的人,你要是想来玩,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最后喻年跟祈妄走的时候,老板娘也鼓起勇气,给祈妄塞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礼盒。

她对祈妄说,“这个,这个,您也是咱们民宿的贵客,我准备了一份住店礼物,您应该会喜欢,请一定要收下。”

祈妄有点惊讶,随即点点头,认真道,“谢谢。”

老板娘最后一路把喻年跟祈妄送到门口,一直到喻年和祈妄要开车离开了,她还在原地挥手。

喻年也对她挥手,“别送了,有空我们还会回来,到时候再见。”

他说完这句,祈妄才踩下了油门,车越开越远,江阳县,山行民宿,还有门口的老板娘都逐渐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喻年收回了视线,缓慢地关上了窗,窗外的冷空气和旷野的风一起被隔绝在外。

他刚刚也收到了老板娘给的礼物,是一瓶手工的千纸鹤和星星,每一个里面都写着字。

现在在车上也没事做,喻年拆开了几颗,发现好几颗全是同一句话,“希望喻年老板的愿望早日实现。”

笨拙的,真诚的,满满都是对他的祝福。

这些星星和千纸鹤,老板娘断断续续着了好几年,这次全给喻年带走了。

喻年怅然地笑了笑,他对祈妄说,“你有没有发现,她其实有点像宋云椿,我是说性格。”

“发现了。”

刚刚站在前台处,看见老板娘抱着喻年哭得稀里哗啦,他就在心里想,这位老板娘跟当初的朝十老板,真像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喻年晃了晃那一大瓶的星星,又笑了笑,“连名字也有点异曲同工,她叫楚云山。”

云山青青,风泉冷冷。

大大咧咧的老板娘有个很风雅的名字。

喻年又说,“不过她做事也是冒冒失失的,还好这些年她自己也开展了副业,开始做手工簪子什么的,要是一直开民宿,我还真怕她饿死。宋老板以前虽然也有点

神经大条,不过比她要好一点。”

祈妄不禁笑了笑。

他淡淡地替宋云椿正名,“宋云椿现在要沉稳多了,毕竟是当了妈妈的人。”

“你说什么??”

喻年手里的星星咕噜噜掉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祈妄,“你再说一遍!”

祈妄也有些诧异,反问他,“你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喻年都懵了,在副驾驶上拍着座椅,“我记得前几年她就出国定局了,号码什么的也换了,我跟她就断了联系。”

不过他想了想,又乖乖坐回了椅子上,觉得也不能全怪宋云椿搬家,“当然了,我也没特意去找她。”

他那时候心烦意乱的,回避一切跟祈妄有关的人或事,别说宋云椿了,小谷和褚赫君他也没联系。

但他还是因为这个消息震惊不已,又追问道,“天哪,她什么时候结的婚,对象怎么样,好看吗,她怀孕了还是生小孩了,多大了,男孩女孩?可爱吗,像她吗?”

他的话又多又密,难得这样跳跃。

祈妄不觉得他吵闹,只觉得可爱,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

他一一回答,“前年结婚的,丈夫是法国华裔,长的还行吧,是个工程师,他们有了个小女儿,刚刚一岁,很可爱,有点像她吧,我不是特别看得出来。”

他想了想,示意喻年去解锁他的手机,“我手机里有他们照片。”

喻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抵制住好奇心。

他解锁了祈妄的手机,心里嘀咕着,反正祈妄本来也没多少隐私。

他还不了解祈妄吗,除了在他的事情上,其他时候都像苦行僧一样清心寡欲,手机里除了工作就是生活备忘录,枯燥得很。

他知道祈妄的密码,哐哐哐就输入进去,点开相册,按照祈妄的提示,找到了最后一个相册。

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宋云椿微笑的脸。

他怔住了。

多年不见,宋老板仍旧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而在她旁边站着一个稳重高瘦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眼睛很大。

喻年迟迟说不出话,心里有一角莫名觉得又酸又软。

他听见祈妄说,“宋云椿现在在法国经营中国餐馆,她说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