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么多年的绿毛龟,又被所有人指点嘲笑,承恩公这一个月来过得可以说是度日如年,简直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自己钻进去才好。

好在,现在这件事的风头总算是过去了。

萧佑安不是亲儿子,可承恩公府还有爵位要传承下去呢,承恩公也不想落个晚景凄凉死了连个摔盆打幡的人都没有的下场,于是琢磨着从萧家旁支过继一个儿子过来。

顾青秋知道消息,不由摇头:“他想得倒还挺美的。”

顾宜修笑了笑:“当然,他也只能想想。”

因为……

萧家的爵位,很快就没有了。

腊日中旬,当京城的年味儿渐浓的时候,从太原府传来的消息让景和帝暴跳如雷。

太原府十一月底突遭暴雪,整座府城被暴雪围困,城外的百姓好歹家中有余粮,守在家里做好除雪工作倒也不是过不下去,但府城内的百姓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

城内的米铺粮铺倒也有一些存粮,可这点存粮相对于整座城的人口来说又算不得什么了。

太原府是有一座大粮仓的,只是粮仓里的粮食能不能动用,那得景和帝说了算。

在这样的时刻,太原府知府派人冒着风雪赶往京城,请示了景和帝之后决定开仓放粮,可打开粮仓一看……

秋收之后本应该装满的粮仓里,粮食竟然十不存一!

太原府知府的魂儿都吓没了一半,一边让人彻查此事,一边将消息送往了京城。

景和帝雷霆震怒。

大安朝如今正处于战时,与南戎的战争可还没有结束呢,各地粮仓里的粮食一直在源源不断地送往战场,太原府这座粮仓里的粮食也是准备在年后就运往南阳城。

谁能想到,就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动粮仓里的粮食!

能接触到粮仓,并且能将满仓的粮食悄无声息运出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很快也就拔出萝卜带出泥。

大安朝各粮仓本身有大使、副使、攒典等官员直接管理,又有户部侍郎领仓场总督的差事总督粮仓之事,每年还会从户部派遣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各司官员监督粮仓。

总之,想要将粮仓里的粮食掏空,绝非哪一人可以做到的。

这一彻查下来,上到领了仓场总督差事的户部右侍郎,下到直接管理粮仓的官员,竟是一个无辜的都没有。

这些可以称之为大安朝蛀虫的官员上下互相打掩护,在当年新粮收上来之后,先将新粮按市价卖出去,回头再用便宜的价格收往年的陈粮充盈粮仓,如此一来粮食数量对得上,但中间的差价却是让这帮蛀虫赚得钵满盆满。

因为往年这些人行事还算谨慎,是以倒也一直未被发现。

若不是今年负责回收陈粮的人躲了个懒,想着晚点也没事,又正好碰上这次暴雪,怕是这样的勾当还一直不会被发现。

景和帝大怒之下,所有沾了手的人员全都被押入了大牢待审。

而这些下了大牢的官员们深知此次是不可能逃脱罪责的,但若是能戴罪立功,说不定能够不祸及家小,因而纷纷吐了口。

其中户部右侍郎就将承恩公牵扯了出来。

“承恩公竟然参与了买官卖官?”顾青秋很是惊讶。

这又是她前世不曾发生过的事。

顾宜修点头,“承恩公府不只一次受萧皇后的指使对咱们家的人下手,所以我让人特意仔仔细细的将承恩公府查了一遍,这一查,倒是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事……”

承恩公府是靠着萧皇后才跃居人上的。

最开始时,萧家人倒也诚惶诚恐,可后来被人捧惯了,自然而然的也就飘起来了。

“有萧皇后在,朝堂之中不管是谁多少都要卖承恩公府几分面子,到了后来竟是叫承恩公府的人膨胀起来了,连买官卖官这样的事也敢掺和……”

当然了,承恩公府也就那么些能量,大事不敢犯,小事却是一直没断。

这次被查出来参与了粮仓舞弊案的涉案官员之中,竟有三人都是走了承恩公府的路子才得以入了官场的。

“承恩公府……”

“要完了。”

你有没有心?

顾青秋看向顾宜修,“不是还有萧皇后在?”

顾宜修笑了笑:“皇上和萧皇后确实是有过一段相互扶持的日子,这也是皇上这么些年来一直对萧皇后多有忍让的原因所在,可皇上心里也是有底线的……”

这底线,就在于景和帝的江山。

对于景和帝来说,他可以念着旧情,就算知道萧皇后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甚至是她是如何在几位皇子之间搅和不停的,景和帝都可以容忍。

可萧皇后纵着承恩公府买官卖官,还给朝廷养出这么些蛀虫来,在景和帝的眼里,这无异是在动摇他的江山。

这,就是景和帝怎么也不能容忍的了。

所以……

“这一次啊,萧皇后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