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地放下酒杯,祝建才又吹捧了几句,让张高蓟更是大起知己之感,两人越说越是投机,酒过三巡,张高蓟这才提起了南阳之事。

“此次小弟为军中先锋,大帅给我的任务就是攻击南阳,以支援中原之战。小弟知道南阳曾经是侯爷的地盘,当年侯爷又曾在南阳驻军,不知此战侯爷可有何可教小弟?”

“哈哈,副帅此言过了,我当年只是带着一帮泥腿子瞎闹腾,那里比得上我大明天军的威武?再者副帅久经沙场战功赫赫,更不是我等可比的,谈何什么教也?”

“侯爷过谦了,这天下谁不知侯爷的威名?如今大帅派侯爷来我军中,正也是依重侯爷的能耐,为我大明,为此战一战而定乾坤,侯爷就不要卖关子吧。”见祝建才打着哈哈,张高蓟笑着摇头。

祝建才顿时又谦虚了几句,这才道:“副帅如此说,我祝某人再推辞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我可先说明,对于中原判断只是我一家之言,仅是做参赞而已,如有错言还请副帅包涵一二。”

“无妨无妨,侯爷但说就是。”

又喝了口酒,祝建才这才说起了河南的情况,毕竟他在河南纵横一时,而且同清军多次交手,无论地形地势还是敌人的情况远比其他明将为之了解。

至于南阳之地,原本又是他屯兵之所,直到后来王致清由川中入中原,为了让王致清部吸引清军主力,为自己减轻压力,祝建才这才把南阳送给了王致清。

当即,祝建才也不隐瞒,为张高蓟讲解了河南的情况,尤其是对南阳一地的细节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通,这一说就是好久,边说祝建才还拿着桌上的杯盏碗筷点着酒水画起了地图,张高蓟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不明之处开口询问,祝建才也不厌其烦地对此一一讲解。

整整一个多时辰后,祝建才这才讲完,这时候张高蓟忍不住感慨道:“今日听侯爷如此一席讲解,着实是茅塞顿开!小弟这里多谢侯爷,等拿下南阳,侯爷今日此举可占首功!”

“哪里哪里,副帅言重了。”祝建才极为谦虚笑道:“我祝某人原本就是军中参赞,为副帅谋划是职内的事。何况回归大明后,我祝某人寸功未立,实是心中不安,只要能帮得上副帅,帮得上我大明,这些小事何足挂齿。”

“侯爷高风亮节,小弟佩服。”

“哈哈,这话过了,过了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一顿酒直喝到夜半三更,醉熏熏的祝建才拒绝了张高蓟留宿好意,摇晃着身子在对方的相送之下告辞离开。

由于喝了酒,祝建才自然不可能和来之前那样骑马,所以张高蓟特意给他准备了一顶轿子,祝建才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后由人扶进了轿子,随后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约两刻不到的时间,祝建才的轿子来到了离张高蓟处不远的一个院落,这里是特意为他安排的临时居所。轿子落停,祝建才的亲卫连忙上前揭起轿帘,正要伸手去搀扶喝多了的祝建才,祝建才摇晃着身子勉强站立,几步路的距离走了好一会儿,等到迈进院门后,却没想祝建才却稳稳当当地自己突然摔开了亲卫的手,只见他脚步沉稳,目光锐利,哪里还有半分酒醉的样子。

大步流星地走进房中,一个亲卫连忙端上了茶水,用茶水漱了下口,再洗了把脸,去掉了些身上的酒气,随后祝建才坐在椅中静静思索着。

“王爷……。”

“嗯!?”

亲卫刚轻呼了一声,就感觉到祝建才冰冷的目光朝着自己射来,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用力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侯……侯爷……。”

祝建才如同杀人一般的目光这才渐渐缓和了下来,他盯着那人看了看,说道:“小五,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如今可不比往日,这说话行事需得小心在意,如果将来再说错了什么,办错什么,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是是是,小的明白……明白。”小五抹着满头的汗水连连点头。

咽了口口水,小五这才问道:“给张副帅的礼物已经备下了,不知明日是否送去?“

“不用送了。”祝建才摆摆手道:“那些东西暂且放着,等我日后吩咐后再做决定。”

虽然神色有些诧异,毕竟祝建才之前交代他先行准备好,等今日见了张高蓟后第二日悄悄送过去,可谁想一顿酒后祝建才又变了主意。不过这倒也正常,跟随祝建才久了,小五很清楚这位爷的心思变化极大,往往前一日说的话第二日就变,也不是一回两回,既然祝建才如此交代,他也只能称是。

“你下去吧。”祝建才挥挥手,小五张张嘴刚想说什么,最后还只是说了声是,接着告辞离开。

小五走后,屋里也就祝建才一个人,他依旧静静坐在椅中,手指搭在椅圈轻轻敲打着,脑海中回忆着今天和张高蓟的交谈,思索着自己是否有说错的话或者忽略的东西。

仔细回忆了一遍,祝建才这才确认没有问题,嘴角挂起了淡淡的微笑。

在外人眼里,祝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