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拿她练手,正好。”

茯芍幽怨地盯着他,陌奚认真地盯着雪妍。

雪妍噗通跪下,梨花带雨地哭求道,“主人若是不信雪妍,雪妍愿意向主人献上内丹,还请主人饶过奴,奴必衔草结环,永生永世报答主人恩情。”

茯芍这才想起,其实不必非得练成傀儡,只要拿捏住对方命脉就够了。

她正要说话,一旁的酪杏突然开口:“芍姐姐,她是玖偣旧王一脉,又是衾雪的表妹。狐狸和我们不同,极其看重家族。若不控制全部心神,留在身边必有后患。”

经过衾雪一事,酪杏对白狐没什么好印象。

她和大多蛇一样,胆小、怕光、喜静,并且记仇,还记着上一头白狐做了些什么好事。

“这话倒是没错。”陌奚道,“何况还是丹樱送来的,更要小心。”

茯芍不解,“丹樱怎么了?”

陌奚于她耳畔轻声道,“芍儿,你以为,丹樱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鳞皮血肉?”

茯芍一顿。

这件事她从一开始便明白,但随着和丹樱交往深入,她渐渐沉溺在那一声声甜甜的“芍姐姐”当中,早就忘记了最开始的隔阂,真心把丹樱当做妹妹看待了。

但丹樱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茯芍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唇,食指戳着陌奚的肩膀,“我才不上当,这是离间计。”

陌奚轻笑出声,“这就被芍儿识破了?”

茯芍再度看向雪妍,雪妍抬眸,期艾地望着她,眸中含泪,眉心一束孤立的红痕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奴刚到淮溢不过一日,此前从没有见过丹樱,请主人明鉴。”

见茯芍不说话,她急忙膝行上前,恳切道,“主人,衾雪从前便独来独往,我和他没有半点牵扯,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雪妍若真那么在乎玖偣一族,又怎肯留在教坊当妓、四处与妖为婢?”

茯芍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雪妍要真的想报仇,早像衾雪那样行动起来了,怎么会甘心当个供妖取笑的妓女。

察觉到她的动摇,白狐当即重重磕头,哑着嗓子哭道,“雪妍没有野心宏图,只想活下去。主人要用奴,可知奴最擅长的是媚术,若被练成没有意志的傀儡,媚术便无法使出,那奴又有何用?”

茯芍一惊,转头看向陌奚,“傀儡不能使用媚术么?”

陌奚道,“倒不是不能,只是效果大打折扣,形同鸡肋了。”

茯芍蹙眉,“那可不行。”这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

“芍姐姐…”见茯芍改变心意,酪杏有些着急,她刚一开口,地上的雪妍的哭声便愈悲婉了起来,她抱着茯芍的一截蛇尾,迭声哀求,“主人,主人求求您了,雪妍记主人一辈子恩德,求您留奴一条贱命吧。”

不等茯芍回话,她便吐出自己的内丹,双手颤抖地奉去茯芍面前,“奴一定听话,绝不让主人后悔失望!”

茯芍迟疑着看向陌奚,陌奚笑着,示意茯芍自己决定。

在听见要被练成傀儡之前,这头白狐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哪怕是被丹毒蚀骨时,依旧咬着牙一声不吭。而今却如此激动地哭喊,这巨大的反差让茯芍有些意外。

她考虑再三,抬手将那颗内丹接了过来。

“好吧,”茯芍答应了,“那傀儡的事就之后再看。”

雪妍当即叩首,忙不迭是地谢恩。

酪杏有些隐隐不安;她瞄向蛇王,见陌奚面不改色,并无任何意见。

茯芍已拿着内丹向陌奚讨教控制术,“夫君,怎么做?”

“两种。”陌奚从她手中接过内丹,那千年才孕育出来的狐丹在二妖手上如颗玻璃珠子似的随意把玩。

“一种,为她设下限制。但有噬主的想法就会焚心暴毙。”

“第二种,往里面融入你的神丝,此后便能监控她的一举一动,不如意时,可引动神丝摧毁内丹。”

他介绍完后,又替茯芍分析起利弊,“前者容易,芍儿现在就能学会;后者大概需要练习一段时日。”

茯芍从他手中将狐丹摘回,“当然都要学了。”技多不压身,要学就都学。

“好。”陌奚瞌眸,扶着茯芍鬓发,与她眉心相贴,自识海中传授茯芍技法。

茯芍放开丹田,被他带动着运转周天,记录下妖气流动的轨迹。

少许,当她睁开眼时,便见手中狐丹上残光涌现,有一抹黄晕注入了其中。

“我记住了。”她冲着陌奚莞尔,“多谢王上赐教。”

看着怀中巧笑倩兮的蛇姬,陌奚意识到,茯芍正和他越来越亲昵。

一趟凌熔秘境,抛除招惹上了沈枋庭这个隐患外,去得委实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