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墙了,跟倔脾气的人说起道理,口还没开,他们已经阖上耳朵、关闭听觉了。

「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求你别再说了。」

「你是骗子。」

天呀,我真没jg力哄他了,道:「好,我是骗子、我食言而肥、我天诛地灭,你想怨就怨吧。」

我几口喝完纳月拿来的素粥、又一鼓作气将苦不堪言的汤药一乾而尽,刚从板凳起身要走回床铺,隐隐随即上前搀我一把,他这人心软,见不得人可怜兮兮,方才还满口怨怼,转眼便悉心相顾。

「疼吗?」

「没你以前受刀伤、断腿骨疼。」我故意说笑,他不领情。

「我和你不同。」

「没什麽不同的。」都是人、都是血r0u之躯,并无差别,不过是他将自己看得太卑微。

我俩说到一半,隐隐神情突变,他看向房门、缓缓ch0u出青铜剑,此时我才听见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来者试图推门进入,却因隐隐锁上门闩而困於门外。

「嬁奴,是我,你睡了吗?帮我开开门吧。」是纳月。

隐隐的剑举在半空、浑身透着冷酷的杀意,他不会想杀了纳月吧?我赶忙从床上跳起、紧紧抱住他拿剑的手,挤眉弄眼不许他动手,莫说纳月无辜,在此杀人难以善後,我与她同住一屋,嫌疑最大,汐娘已对我起疑,必会趁此结果了我。

我想让隐隐先藏起来,可放眼望去,这屋子根本没有藏身空间,窗户与门平行,从哪出去都会撞上纳月,我心一横,索x开了门让她进来,她早知我入g0ng别有用心,她能替我保密一次、就能有、放下了笔,靠在椅背上的他没了童真,唯有看透世间的冷漠,他似笑非笑,道:「嬁奴,我们合作吧,你能得到想要的,我也能达成宿愿。」

合作?这并非我一开始所谋,原先我仅想利用他救出族人、洗刷冤屈、杀了巴夏王,望着眼前的十四王子,我明白那是我夜郎自大,经此巨变,他不会再轻易受人摆布,与他合作或许是我唯一的选择。

然而,一旦与他合作,势必得给他点好处,我担心隐隐等人会否沦为他的工具,也担心有朝一日他背叛我们,届时将是真正的全族覆灭。

他看出我的顾忌,道:「我是你弑族仇人之子,你不信任我是对的。」

「别说得如同我是青冥族。」

「如同?我是笃定。」他轻轻拿起案上两张写满半面的纸朝我走来,道:「我自幼出入参天塔、熟悉青冥族,你的气韵太明显,定是出自神殿之人,锦尘被父王抓入g0ng中不久,你便来了,难道不是为了营救你们的大祭司?」参天塔是国师所居之处,也是巴夏王用以祭祀苍穹之地,他一名王子时常出入不奇怪,但为何那里能让他认识青冥族?莫非……。

「参天塔有青冥族人?」我一想到兴许有更多族人存於世上,难隐澎湃心情。

「这般激动,还说不是青冥族?」他志得意满、嘴角微扬。

「你既认定我是青冥族,承认、否认都改变不了什麽。」

「有道理,不如这样,我先送你个情报,聊表诚意。」

「什麽情报?」

「国师正是青冥族,且当初父王攻打阿锦州便是他提的主意,亦是他告诉父王天下唯有青冥族识得长生之法。」

国师是我族人?阿锦州沦陷是受自己人所害?不、不可能,我从未听闻国师是青冥族,若真如此,朝云长老岂会瞒我?况且身为同族,他有何理由迷惑巴夏王残杀同胞?

最先我认定十四王子是为引我入局而信口胡诌,当我看见他明亮的双眸透出的坦然与真诚,我动摇了,难道这是真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最该恨的其实是我的同族吗?

我突感晕眩、向後退了两步,我倚在茶几上、努力保持理智,问他:「国师图的是什麽?青冥族覆灭对他有何益处?」

「剩下的你得自己去查,不过国师深得父王喜ai,你想杀他为族人报仇,没有我你就办不到。」他又向我走近,将手上的纸摊开在我眼前,两张纸写着同样内容、罗列出十四王子yu杀之人,其中七王子及奚贵妃母子之名最为显眼,一字一句皆可成为定他罪、夺他命的铁证,他却毫不保留地坦荡告予我知,他道:「这份契约是我最真切的诚意,前半部我写明了,剩余半面是留给你的,把你的渴望全都写上,彼此相助、彼此相依以求达成所书一切,便是你我合作之约。」

我瞧了瞧白纸黑字、又瞧了瞧他无惧的脸庞,问:「若我们yu为之事相悖呢?」

「我们目的不同,可能相抵触的唯有一事。」

「我要巴夏王的命,你给吗?」无论国师是否祸乱国政,最终下决定的仍是巴夏王,他逃不过罪责,我更不会宽恕他。

他的眼皮沉了下来,眯着双眼,缓缓回覆:「随你。」

我心中一震,未想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道:「他可是你亲生父亲。」

他嗤笑一声,回道:「汐娘人头落地那刻起,世上再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