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爱委屈落泪

男人拿起枕头垫在后背,懒懒靠在床头。

小姑娘温软的嗓音传来:“你好,徐先生。”

客套,正式,十分恭敬。

像极他去开会,礼仪人员递过来证件照时说的官方话。

不过音色带点鼻音,估计昨晚在芝加哥高处坐直升飞机放浪纵情,吹冷风染的小感冒。

徐敬西拿起调控器,打开整面落地窗的纱窗,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等她说话。

她不说,在沉默。

沉默里,又好像在诉说了她所有的心酸和委屈。

男人把玩手里的黑色调控器,《红袍女巫》里的小可怜,是不是也像她又边缘又软弱,常爱委屈落泪。

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可怜,做什么都可怜模样。

打电话不说话的画面都能令人深刻感受到。

许久听不到男人的嗓音,小姑娘有点迷糊,“徐先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徐敬西翻身拉开抽屉,找烟盒:“给我老老实实上课。”

嗓音是一贯晨起刚醒的暗哑低迷。

如同过往晨起,男人在耳边吮咬她耳朵逼她起床来一次。

不算久违,只是很长很长时间里,没与徐先生这样安静通话,黎影神经一根一根被挑起,声线越发小声:“不去游行便不去,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打扰你。”

徐敬西换了个姿势靠在床枕,“那是因为什么?”

互相等待这通电话的接通理由到底是什么。

心绪直抵喉头,小姑娘语气乖巧:“你什么时候回国?”

男人挑眉:“想打探我的行踪?”

“不是。”那端的她指不定在疯狂摇头。

徐先生的行踪向来保密,非常人所能了解他航程时间,她觉得,自己又坏规矩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乱问的,遇见徐先生脑筋急转死机状态,卡在哪一堆乱码。

徐敬西单手搭在脑后,一副惬意自在模样反问:“那你想做什么。”

简短几个字,轻易把她问住,支支吾吾咕哝:“我…”

反观徐先生,从容不迫点了支烟抽,等她能说什么所以然,也就‘我…我…’

又气她又好笑。

她如今结巴紧张的模样,说又说不清楚找他的原因。

虽然,他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打过来,大早上的还不能让人睡觉补眠。

男人单手拆挑烟盒玩,“故意吵醒我,你想来陪我睡?”

说着,他叼住烟,看了眼白色雁羽被子的某处,略微皱眉。

都不知道跟她做了多少回,怎么仍旧有点回味她哭着说‘先生、先生、停下来好不好…’的可怜模样。

手机那边如同静止。

黎影握住手机,两个人本没有暧昧关系了,也知道他在逗弄,不是那个本意。

对上徐先生,不管做什么,她从不占上风。

想要从他的世界逃离解脱,其实徒然无功,她的生活处处被徐先生占据,大到安全,小到金钱。

以及心绪,他轻易无孔不入占领。

实在不好意思,她有点慌,想挂电话。

看了眼卡在门外的斯文大叔,防止她出去参加乱糟糟的活动。

想起来,已经临近7月,独立日在即,学院活动这真不关她的事,没打算参与,她有自己的国籍,只是,这就不给她出门买东西了吧?

索性,黎影扯开话题:“噢,我后天有夏期画展,小组一起办,需要出去见同学。”

她在国外真没什么同国籍朋友,都是校里同学和去外面乱认识的别校年轻男女。

徐敬西还真没想到,往日坐在他眼皮底下画画的小姑娘,画好了拿去放展,还真有人喜欢,花大价钱去买。

虽然是他动用资源和人脉给她办。

一幅又一幅,是他看着她画完,最后被别人挂在家里欣赏。

她开心得像孩子。

“就这样,我不去游行了,徐先生好好休息,记得吃早餐。”

说完,小姑娘迅速挂掉电话。

徐敬西放下手机,靠在床头沉默抽烟。

小东西一天到晚有做不完的活动和画,留学生活滋润得不行,整日穿得花枝招展到处浪。

他能让她感受感受真正的留学孤立无援生活和南区处处是危险枪击的世界。

也能让她富足享乐安稳过好每一天,全在于他要不要护着。

往左往右,由不得她。

徐先生并没时间。

刘怀英的事,他还没从操刀大人物手中拿到一个完美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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