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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可宁接言:“嗯,怎么还没到我们?”
“等挺久了都。”
“就是啊,好几分钟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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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教科老师在实习群里艾特全体,意思是上面通知过两天要在全市范围内做全员核酸检测,中心医院分包了两个街道,问有没有实习生愿意做志愿者,补贴有200一天。
蔡可宁看到消息,道:“天塌了是真要实习生出来顶啊?”
叶一诺:“是啊,实习生无所不能。”
大概是真的缺人,隔离点要人,医院维持要人,全员核酸还要人。叶一诺和蔡可宁都报名了,没参加过这样的集体活动,想体验一下。
采核酸不难,住院部门口那间小屋每天都安排医护采核酸,也总有人不乐意去,就让规培或实习代替,报酬也是200一天,蔡可宁和叶一诺都赚过这200。
难的还是脱防护服。科教科组织大家在行政楼培训,重点是最后卷防护服的动作,要求脱下时手套不能碰到防护服的内面,要依靠腕部动作将衣服一层一层卷下来。
练了一下午,大家被防护服闷得汗流浃背。蔡可宁拍了张自己穿防护服的照片发给她妈妈,她妈妈回女儿这么厉害!叶一诺也拍了张发给王玉娟,王玉娟回,这是谁?叶一诺回,是我。王玉娟回,去干嘛?叶一诺回,给别人测核酸。王玉娟回,注意仿护。防写成了仿,叶一诺回,好的。又回,你马上可以去复查了。王玉娟回,哦。
将防护服迭好放进书包,叶一诺忽然对蔡可宁说:“我觉得我妈有点讳疾忌医,老是不肯去复查。”
蔡可宁说:“我也这样,我害怕去医院检查。”
叶一诺想了想,倒也说:“嗯,我害怕我查出什么大病,就很恐怖。”
正式开展全员核酸当天要求大家五点半在社区集合,来时头顶悬着蒙蒙的路灯光,天还没亮,社工给大家每人发了瓶牛奶和两个小麵包。
一旦穿上防护服就不能再脱下,大家都不敢多吃多喝,主要是也吃不下去。
七点开始检测,逐渐地队伍拉长,到八点多是最忙碌的时候,此时队伍蜿蜒曲折不见尽头。忽然就出现了争执声,原本是居民楼里有人不愿下来,非要工作人员上门检测,后来不知怎么,像是变成了有人插队,吵着吵着,突然就炸开了锅。
快排到检测的居民嚷嚷着要医护动作快点,刚做完检测的又赶紧跑到一边看热闹,原本整齐的队伍早已涣散,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人群中央已经有人扭打在一起,抡拳飞腿,身边的椅子,工作人员手中的手消液,能夺尽夺,能舞尽舞。没人敢上前劝架,大家边看边后退,也无暇顾及规定的一米距离,几乎都在窃窃私语,甚至现场还有武术指导。
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瓶手消液,就快砸到头,叶一诺伸手一挡,手消液掉在地上,她的小臂在那瞬间剧痛,眼里立刻就冒出了泪花。
身边的同伴也看见了,立刻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叶一诺忍痛回:“没事。”
那同伴一下子有点内疚,因为如果叶一诺不挡,大概率那瓶手消液会砸到她。她见叶一诺痛得已经蹲下,有点不知所措。
上午工作结束,大家在社区服务中心吃盒饭,各个单位的人各自找了块地,有的席地而坐,有的蹲着。医护这一片稍凄惨些,毕竟防护服里穿得都不多,戴的还是两层薄薄的医用检查手套,这时举筷子的手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
中心里大家各聊各的天,几个护士正说着,说全员核酸难道不是另一种人员聚集么,有的人本来没阳,全员之后倒阳了。有人说,对啊,很多人也没防护意识,排队的时候净聊天。有人附和,就是,谁知道上面?
叶一诺和蔡可宁支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高年资护士长这时拿筷子敲了敲盒饭的塑料边,又环视一圈,斜对面是社区工作人员,再斜对面是些抽调过来的基层干部。蔡可宁立即埋头吃饭,叶一诺也立即埋头吃饭。
护士长低声道:“大家注意下工作纪律啊,公共场合,不该说的就别瞎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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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隻亮了盏昏暗的床头灯。
叶一诺坐起来,先套上睡衣,听见连漾这时慵懒的声音:“你手怎么了?”
小臂被另一隻手轻轻缠了下,叶一诺随口道:“报应呗。”
耳边是连漾的轻笑声:“又去看热闹了?”
叶一诺倏地转头,刚想脱口而出谁看热闹了,但见连漾在昏暗光线下的侧脸。长发散落,长睫微阖,裸露在光照下的肌肤如脂如玉。昏昧空间中,叶一诺见到连漾平时极少显露出的柔和一面,她转口道:“我才没有呢。”
她把全员核酸那天的事说了一遍,连漾未置一词。
她感到自己的手被连漾牵起,袖管往上一推,连漾的食指蜻蜓点水般划过小臂上的那块淤青。
肌肤相触,带起一丝微妙的气流,叶一诺隻觉得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