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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顿时身子一僵。
“也害怕阿娘对你失望,对吗?”
她吞咽一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敢抬头去看卜幼莹此刻的眼神。
瞧她这反应,看来自己是说中了。
卜幼莹自嘲般轻笑了声:“原来你心里重要之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阿娘一个,呵,真是好笑。”
“小姐,奴婢”
“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了。”
她背过身,漂亮的眸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祁墨哥哥的提议不错,既然你对阿娘如此忠心,不如就回相府去照顾她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话音落地,春雪一张脸霎时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浑身血液似的,无力地坐了下去。
见她已下决策,一旁的萧祁墨便唤来侍卫,欲将春雪拖出去。
可侍卫的到来似乎惊醒了她,恍如被逼至死路的兔子,一抹狠意自猩红的眼底一闪而过。
她突然拽住萧祁墨的袍角,一副同归于尽的眼神盯着他,高喊道:“太子殿下!小姐一直以来从未与二殿下断过联系!”
卜幼莹心脏猛地一沉,当即转身,目眦尽裂地看向她。
春雪还未说完:“从游湖之日起,小姐便时常与二殿下私下见面!甚至昨日宴会他们也在一起!您若是敢将奴婢送回相府,奴婢便将这些一并告知老爷夫人!”
“你!”她气得心脏骤然一股钝痛,像被猛锤了一拳似的,身子差点就倒了下去。
还好萧祁墨及时接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随后,一道暗藏着杀意的眼神,缓缓落在春雪身上。
他不疾不徐道:“你方才所说,可都是真的?”
听他如此询问春雪,卜幼莹心中不免紧张不安、心跳加速。
他虽然知晓自己昨日见过祁颂,可他并不知晓自己与祁颂都商量了些什么,更不知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与祁颂有联系的,又有过几次联系。
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些都让他知晓,他会不会察觉祁颂最近所为是在争储,而不是单纯与他作对?
那他又会不会察觉,祁颂争储的真正目的,以及
自己擅自决定与他做回朋友。
若是真让他猜到这些,那祁颂的处境便危险至极了。
一想到此,她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根本不敢抬眸去看身旁人的眼睛。
跪在地上的春雪自然知道她是紧张的,她瞥了主子一眼,本着即便被打死在此,也不愿回相府看见夫人失望的心情,缓缓举起了右手三指。
“奴婢愿以性命发誓,方才奴婢所言皆千真万确,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盘问游湖那日驾驶马车的车夫,他当初被二殿下用钱收买才未说出此事。不过既是用钱,想必不会有多忠诚,殿下一问便知。”
她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卜幼莹一时间心如死灰,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贴身婢女,竟一朝变脸,如此背刺自己!
换作谁都难以接受。
可眼下她的心情更加复杂,春雪说完,她几乎屏息凝神地等待着身旁人的回应。
少顷,萧祁墨浅浅勾唇,慢条斯理地道:“不错,的确是个忠心的仆人,那便将你留在东宫吧。”
话落,有人松了口气,笑了出来;有人却恍若坠入了深渊。
卜幼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木木地望着某处空气,脑子里空白一片,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
可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却将她双眼捂住。
沉重的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像是谁走了几步,接着又听见一声来不及喊出来的“唔”,再然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裙摆好像被溅到了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动。
正当一个不好的猜想即将成形时,耳畔倏然传来萧祁墨柔和声音:“阿莹,今日又没吃东西,这样可不好,我带你去用膳吧。”
不知为何,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同以往一样温柔,可听在她耳中,脊骨却被激起一阵寒意,连头皮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莫名涌来的恐惧让她点了点头,随即萧祁墨便以捂着她双眼的姿势,拥着她慢慢走了出去。
关门声在身后响起,似乎又有谁走了进去,接着便是两声极其明显的男子惨叫声破顶而出。
卜幼莹被吓得顿住了脚步。
“没事了。”身旁之人松开了手,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柔:“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事情。”
视野重获光明,她看见萧祁墨对自己弯唇笑着,黝黑的瞳仁里深不见底。
他说:“该闭嘴的人,都已经闭上了嘴。”
烈阳之下,她竟打了个寒颤。
东宫厅堂。
卜幼莹浑身僵硬地坐在餐桌前。
明明正是阳光最炙热的晌午, 她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即使不用踏进自己的殿门,她也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又会是怎样一副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