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摔碎的玉佩提醒了她,也许她到灯会结束都不会想起来。

可提醒了也无用,萧祁颂最后还是闯了祸,父亲本就不喜他,现下更是不悦,连累她也被教育了一顿。还罚她这一个月都不许出门,只能待在家里自我反省。

于是今日她便坐在窗前,撑着脑袋愁眉不展,望着院子里开得正盛的梅花长吁短叹。

也不知祁颂怎么样了,以萧伯伯那个脾气,免不了又得挨一顿打。

哎……爹爹说得没错,他总是不让人省心。

正想着,春雪蓦地从院门口小跑而来:“小姐,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卜幼莹瞬间坐直,一双杏眼方才还暗淡无光,现下便同那坠了星河似的,伸长了脖子朝春雪望过去。

“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祁墨哥哥来啦?”她抓着春雪的手急忙问道。

后者如捣蒜似地点点头:“奴婢看得真切,是太子殿下没错,听说是陪同宦官一起来送皇后懿旨的,现下正与老爷夫人在大堂说话呢。”

她这一说,卜幼莹才想起来,昨日阿芸的确同她说过,要向皇后请旨接她去宫里小住,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祁墨哥哥怎么也来了?传旨哪里用得着劳烦太子大驾啊。

难道是……

她猛然反应过来,一定是祁颂怕自己担心才求他过来的!

想罢,她当即便要拔腿出门,可刚跑到门口,母亲高氏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女儿兴冲冲的模样,叹着气摇了摇头:“你瞧瞧自己,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阿娘都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是上京城,你不可……”

“好啦好啦。”卜幼莹眉间蹙起,撅着唇转身一坐,面色不耐道:“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您没说腻我都听腻了。上京城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您为何总要将它形容得能吃人一样?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看那些世家子弟就没这么多规矩。”

闻言,高氏再次长叹一声:“罢了,你年岁小,不懂这些也正常。”

说完,又看向春雪,吩咐道:“去帮小姐收拾些衣物出来。”

“是。”

原本还怏怏不乐的卜幼莹,一听让春雪收拾衣物,旋即喜笑颜开地道:“阿娘,你和爹爹准许我进宫啦?”

“我们不准有用吗?你想让我们违抗皇后的懿旨啊?”高氏无奈的睨了她一眼,“不过也好,我已让人帮我带话给皇后娘娘,请她在宫里找嬷嬷教你些规矩,也省得我来教你了。”

“啊?”她顿时耷拉下脑袋,将下巴搁在桌面上,嘟囔道:“还真是出得龙潭,又入虎穴啊……”

-

衣物收拾得很快,本来也没有那么多要带的,毕竟皇宫里什么都有。

不过她倒是带上了春雪和邢遇。前者是母亲让她跟着进宫方便照顾自己,后者则是父亲要求的,并且还亲自修书一封向陛下和皇后说明。

萧祁墨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他今日身着一件银白色毛领大氅,正伫立在马车前。

谦谦公子翩翩而立,于风雪中望向敞开的朱红大门。

一位少女踏着轻盈的步伐从里面走出,见到他,立刻弯起一双杏眸,小跑至他跟前唤道:“祁墨哥哥。”

他浅笑着低声回应:“阿莹,新春快乐。”

“你也是,新春快乐呀。”

随后,两人一同坐上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马车才将将开始行驶,卜幼莹便忍不住了,急忙询问萧祁颂昨晚的情况。

萧祁墨便将他被罚二十板的事和伤势情况一并告知于她。

在听完他的伤势不重后,她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愠怒道:“也不知是谁这么大仇恨,竟敢陷害于他,祁墨哥哥,你可一定要把真凶抓出来啊。”

这件案子目前由萧祁墨负责,于是他点了下头:“嗯,放心吧。”

说完,他抬手以袖遮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卜幼莹这才发现他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想来昨晚因为祁颂的事情他也没睡好吧。

于是她低头从腰间取下一个淡绿色香囊,递给他:“祁墨哥哥,这个你拿着。”

萧祁墨愣了瞬,一时没想起来接。

上京城有一种风俗,是女儿家若有了心仪的男子,便可赠其香囊以示爱慕之意。若男子接受,便代表他也同样爱慕那位女子,但若是拒绝,则代表情感上也拒绝了对方。

因而他看见她递过来的香囊时,不由得怔愣了下。那一刹那,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他很快又想起来,濠州并无此种风俗。

卜幼莹看他迟迟未接,以为他不喜欢,便解释道:“这半年阿娘都在家逼着我学女红,她说女儿家都得学会这个,所以我秀了很多,扔了怪心疼的,便做成了香囊。祁墨哥哥,你别看它丑,我里面放的都是安神的草药,你放在床头很管用的。”

那只香囊上不知绣的是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