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红(7)

宋政清起身接檔案袋的时候,无意窥见笔记本电脑里的画面,不自觉一问。

“侯卫东?她看得懂吗。”

徐敬西掸一掸烟灰:“教过。”

她还嫌他卑鄙阴毒,说他把身边所有人当马新贻来铺路,那又怎样?他逼谁了呢。

那些人在他身边谁没换到利益呢?

片刻,他哑声补充:“教不明白。”

宋政清慢条斯理拆解檔案,说了句:“那人来过,说是亲自给你道歉,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没记住,姓柯?”

徐敬西轻蔑一笑,压根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似的。

“道歉?”

浑浊烟霭里,不轻不重地两个字从他口中缓慢道出。

宋政清点点头,补充:“不是四九城的人,跟黎影一个城市来的,几个人合伙开了家商贸公司,来保释的人是这么说。”

关于柯承印的名字,有人同徐敬西说过,同样没记住。

“姓柯的说要道歉,外边的人让他走了,不招待。”宋政清慢悠悠看文檔,嘴里说着其他事。

徐敬西叼着烟,对此不屑一顾:“道歉有什么用,谁认识他呢。”

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年轻,黎影身边也就这么个货色了,这就怂了?

还以为有多爱呢,还以为对黎影有多舍弃不了呢,还以为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跟他抢呢。

就这点深情也不是深情的心动?

也值得她心软去善后?

还真想不通。

也是,都是年轻孩子,荷尔蒙泛滥的年纪,情情爱爱张口就来,动听得很。

徐敬西这口烟抽的尤其凶:“除非对方还有胆量来动我的女人。”

从不抽烟喝酒的宋政清看着面前一缕又一缕浓郁的尼古丁雾霭,笑了笑:“少抽点吧,活长点,想看10年后,还是您依旧站在巅峰这个位置,无对手可撼动。”

死了,谁顶替他?

徐敬西猛地嘬了一口烟,混沌道:“死不了,除非我自己不想活。”

闻声,宋政清看了他一眼:“那您也不会不想活啊。”

徐敬西好笑:“叫你说正事儿,扯哪儿。”

京腔京调的,言谈自如。

“成。”

一整天,宋政清坐姿始终笔直,腰杆子挺得很,同他看文檔,聊正事儿。

自然,和宋政清在一起,是纸醉金迷不了,这不是宋政清的爱好,最多喝喝茶。

天来回如此,徐敬西人频繁往来77号院,偶尔住酒店,偶尔回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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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好后,彻底能放出门,黎影当天直接去德园接手工作,和张奇声筹备选取魔都的画廊举办艺术展。

刚筹备好资金,接到保姆的来电。

那边小心翼翼地提醒:“徐先生说,晚七点回来同您吃饭,私厨已经上门,您记得早点回来。”

黎影喝了口热可可暖身,说一声‘我知道了’便挂断通话,打开笔记本电脑,沉浸设计展厅的建模。

张奇声在一旁指导打下手,时不时要她吐出《日照金山》,她不吐。

特别想敲她脑袋瓜,想想是徐先生的人,这么做不合规矩,要不然,张奇声真想给这个有才华的小徒弟敲一下。

忙到八点,手机没响过,黎影这才想起来七点要回去吃饭,匆忙开车回别墅。

装甲大门开敞,宽敞明亮的餐厅只剩上门的私厨服务在整理材料,搬东西走后门离开。

很快,回归彻底的空荡。

保姆解释道:“先生离开了,等了您一个小时,您没回来。”

黎影‘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慢悠悠上楼。

保姆总觉得小姑娘还在生那位贵公子的气,到底病了一遭。

又见小姑娘折步下楼:“那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我去德园忙工作了。”

保姆询问:“晚餐呢?”

黎影拎起包包,没回头:“德园有,我明天6点回家,先生要是回来,阿姨记得说。”

第二天,徐敬西没有回来。

第三天如是。

突然的互不打扰,这种忽冷忽热的宠爱对徐敬西来说,真要玩起来简直是信手拈来。

黎影索性买机票去魔都主持艺术展,隔天才回京,忙碌过去,总算空闲。

找上梁文邺看f1赛车实时直播赛,边搓麻将。

离开花家地后,她在四九城的朋友少得可怜,五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坐在对家的梁文邺问道:“怎样,没去缠徐敬西?”

黎影看着8k放映屏,瞄准一辆正弯道超车的红色赛车,不动声色绕开话题:“我觉得这辆能衝到第一。”

梁文邺‘切’了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楼梯口,出牌:“你一会儿别心臟病发作。”

黎影就笑了:“我只是猜测,又不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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