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村长身形瘦弱,年老矮小,一身竹青的衣袍质地有些粗糙,老褶遍布的脸上尽然是灰败的神色:

“世道艰难,我们在这里活着本就不易,打仗时村里也死了很多人。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早就遭天谴了啊!我们村里死了一半人,整整一百一十二人,就那么躺在床上,气都没喘完急死了,埋都埋不过来!我们难道就因为见死不救这件事,就活该被这上天当成蝼蚁碾死吗?我们做错了什么?如今你张权,区区一个外来人,躲在里面怪罪我们,凭什么?你凭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咆哮而出,苍老沙哑的嗓音好似遭了浓烟呛灌一般,咳得惊心骇人。

周围的村民看到他这般,上前想去抚他的背,却被他推开。

禁闭的山门里,张瑾殊声似嗤笑,落语冷然:“你们可真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这山洞里的女子,被你们困在这里,哪一个不无辜?你们真忘了自己做过的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了?现在装什么可怜?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是孙乾朝那狗东西将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收下她们的?”

“你们这群东西,蠢笨如猪,吊着胯下的那二两玩意儿,心里龌龊不堪,满脸恶臭淤疮,生前死后都活该被打到那十八层地狱里,受剥皮火烤,磨筋搓骨之邢。我看到你们,我都觉得恶心。”

他字字带讽含刺,气势如破竹,轩昂正义好似身着盔甲的神仙,挥剑劈开一切混浊黑暗。

外面的人被他讽得气愤,面上恼羞成怒,几乎就要冲上前去踢开山门,却被村长拦住。

他慢条斯理地将袖子边上卷起的褶子扯开按平,窃窃地笑:“我们之间谈不拢,怕是因为我们给的条件还不够丰厚。既然如此,那张公子不妨看看你带来的那小娘子,看看她,能不能继续等下去。”

什么意思?

张瑾殊皱眉看向对面贴墙站着的虞知安,发现她脸上竟是出现不正常的红晕。

村长窃窃地笑,声似讥讽:“孙大人给我们的,除了这些女人,还有别的东西。呵……你以为是什么,能我们这些人如此快活,重展雄风的?”

他回想起那些女人凄惨的样子,越来越激动:“小娘子长得好看极了,如此才不枉费我们费尽心思把你们安排在那刘能文那混子家里,叫他那婆娘给你们薰上这药。现如今,那药已经入骨了吧?怕是再迟一些,就会死。”

“你们闻了几日的湿腐气息,可还受用?这药……对小郎君可不管用啊。你一个人,能满足她吗?”

长得粗壮的黑脸存进亦猥琐地起哄:“小郎君那么小的身板,满足不了,还不如放她出来,让我们这帮兄弟一起帮她解解药!”

周围霎时哄笑成一片,窃窃地回想未来的淫乱场面,激动到全身发痒发烫。

忽地,一支长箭划破长空,携一声极短促的哮响,迅速从后面飞来直贯穿那黑脸男人的脑门。

鲜血从他眉心以上位置流下,突出的银白箭头在火光之下反射着亮光。

“啊!”

那帮人回头,只看到黑色山路中那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诡异严肃如鬼魅行军。

“射手脚,留活口。”

一声令下,第二箭,第叁箭……飞箭刺入他们的手脚,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他们的全身骨头皮肉都要打碎。

他们顿时如散架了一般趴在地上。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烛火落地,黑暗突袭,整个空间只剩下那浓重的血腥气和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月白色长袍的人起身飞往山门里。

“咚咚。”门被敲响。

没有人回。

虞折衍皱眉道:“是我,虞折衍。”

屋内人的心间霎时卷起惊涛骇浪。

昏黄灯光下,张瑾殊看向虞知安的眼神已是危险至极,黑沉的眼眸好似带了滔天怨怒般将她攫住,狠厉深炙的占有欲尖利到几乎要钻进她的骨头里。

她吓得后背发凉,觉察到他阴狠的目光,心里很是慌乱,脚下不自觉的想要逃离,却被他一把拉住,狠狠带到面前。

“先生……唔……”

张瑾殊已经攫住了她的唇,猛烈而撕咬着像是要撕碎并活吞了她一般。

一双黑沉的眼睛喷涌出阴暗深炙的情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将她的一切反应全都收尽眼底。

唇舌相逐,唇齿相磨。

烈火烧山林,灰烬如水灌。

痛感被骇人的窒息感完全冲掉,虞知安被他按头啃咬得几乎不能呼吸。

将要窒息的那一刻,她才被他放开,却未得挣脱,被他用力扣着脑袋,滚烫的鼻息扑在她脸上,几乎要将她烧焦。

他眼眸幽深黑沉得十分吓人。

“虞知安,你永远是我的,一辈子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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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虞知安难受得通红的眼睛,虞折衍紧张得呼吸都凝滞了,但他只能将她紧紧抱着,脚下加快了下山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