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苍暮让众人都回去休息,独自一人守在单一诺的床前。

他想亲自照顾高热的她,让她醒来后能有个结实的肩膀可以依靠。

听她夜半时分呢喃着不想回去的话,还有眼角噙着的泪水,深邃的眼眸慢慢变的模糊。

烛光摇曳的火苗映衬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两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冰冷的小手上,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两滴泪究竟有多沉重,可能这世上再无旁人知晓。

翌日,单一诺还是没有苏醒,好在清晨时分高热退了下去,伤口也没有出现异样。

早膳时分,刘静早早过来替换下苍暮,负责起白天照顾单一诺的事。

杜邵滢和燕子也都一样守在左右,期盼着床上的人早点苏醒。

夜里苍暮还是坚持他来守着,刘静等人拗不过只好退下,不过这晚卧房中却多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昨晚守在门外的袁浩坤也被苍暮请了进来。

受伤的他昨晚一直守在门外,同样守在门外的杜邵轩当众给他赔罪又输送内力帮他疗伤。

两人好似是不打不相识,像忘年交般秉烛长谈。

“轩儿那孩子冲动,贤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也是心疼诺儿这丫头而已。”苍暮先打破沉默道。

“不不不,是我糊涂,竟然都不知道诺儿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这个做舅父的人很失败,不但没有好好照顾她还误会她。”

袁浩坤十分的自责,尤其听到杜邵轩昨晚告诉他的那些事,他更是万分自责。

疯传小仙姑是骗子那年,他在边关也听说了那些传闻。

有战士询问他此事的时候,自觉羞愧的他还在心里埋怨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恪守妇道,到处惹是生非。

后来她用自身化解了那场劫难,他还道听途说以为是袁国公和胥天翔的功劳

更不知那个时候的她受了内伤昏迷了半个多月。

雷厉风行的她见到袁麒睿后,却因他指责了她几句哭的像个孩子。

听到这些话袁浩坤才想起,聪明懂事的她事实上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最令他羞愧的是,他一个七尺男儿还要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堵上自己的性命来唤醒。

“诺儿是个苦命的孩子,经受过家中变故比较重感情,她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模样。”苍暮安慰道,“贤弟无须自责。”

“她是个好孩子,睿儿也是好孩子,只是我太愚昧了。”

“人活一世,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知错就改,贤弟能做到已经很值得人敬佩了。”

“古人云:知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袁浩坤正要说话就被单一诺虚弱的声音打断,房中的几人同时把视线转向她的方向。

泠雨掀开床幔,苍暮示意要起身的她先不要动,上前搭上了她的脉。

袁浩坤和她四目相对,他们两人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看着彼此的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最想说的话。

苍暮为单一诺诊治后让泠雨去准备了些稀粥过来。

倒杯水的功夫,泠雨就看见石头已经端着温度适宜的一碗稀粥和一碗汤走进卧房。

“小诺儿醒的真是时候,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石头将托盘放在床榻边的矮几上,端着香喷喷的汤在单一诺面前晃了晃。

从昨夜开始,石头和刚子也都一直守在外面,白天的时候石头做了三锅汤,因为她没醒,所以都进了其他人的肚子。

别人都睡下的时候,石头就又熬了汤,做了粥,一直在厨房里温着怕她会突然醒来想要吃东西。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肚子永远都填不饱的小吃货。

守着她,为她准备好膳食,以防她饿肚子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

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在他受伤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守着他为他准备一切换来的。

究其根本,他就会告诉你一句她说过的话:真心才能换真心。

“我来喂诺儿吧!”袁浩坤说着伸手就要接过石头手里的碗。

石头微微斜了斜身子,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用勺子搅动着手中的汤。

让单一诺受伤的罪魁祸首,对石头来说就是敌人。就算她能原谅此人的过错,但他却不能善罢甘休。

单一诺见此,伸手拉了拉石头的衣袖道:“你先出去,回头我在跟你解释。”

石头噘了噘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碗递给袁浩坤,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生气的走出了卧房。

刚子远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就像在南燕城她要用自己的血救他,在杜家时她偷偷在天窗看了被困在屋里的他一样,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苍暮和泠雨也悄悄的退出卧房,顷刻间卧房只剩她和袁浩坤。

袁浩坤沉默的喂她喝汤,直到她喝完一整晚汤才有些哽咽的问她还疼不疼。

“不疼。”她含笑道,“大舅父不要自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