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目光里,道:“我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你,毕竟我们一同长大,我说过……与我一起长大的人,只有你。”

是了,将闾在醉酒的那日晚上曾经说过这句话,那日……

王沖的喉结上下滚动,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想到那日将闾将自己紧紧禁锢,不断掠夺的模样,他从未见过如此“野蛮”的次公子,但也比平日里温和温吞的次公子更加真实……

将闾又道:“但我还是不了解你,你有自己的亲信,安排着自己的仕途,说白了……我只是你坦途之上一颗负责装点的垫脚石,甚至我这颗垫脚石,并不是最好的。”

“不是!”王沖急于反驳,但他大喊出这两个字之后,竟然梗住了,喉咙被堵死,不知该如何反驳。

正如那些人所说,王沖之所以选择将闾,是因着旁人都不看好将闾,王沖偏偏觉得,自己比旁人厉害,你们都不看好,我却能扶持他登上储君之位,正说明我的实力。

王沖野心勃勃,一直谋划着自己的私心,可……

可时日久了,这样的私心,也慢慢开始变质,公子将闾不再是利用的工具,也不再是垫脚石那么简单。

将闾淡淡的道:“无妨,都没干系了。”

“公子……”王沖想要说话。

将闾摇摇头,道:“我与幼弟负责纠察此案,还需要王君子的配合。”

一句“王君子”,令王沖如遭雷劈,将闾从不会如此生分的呼唤自己,这是不相熟之人,才会如此的称谓。

胡亥道:“王君子,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这样对你也好,若是你真的犯案,按照你平日里与次公子的关系,你觉得将闾哥哥可能免于追责么?朝中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卿大夫们,必然不会放过将闾哥哥。”

王沖的眼神瞬间变坚定起来,道:“我说,我都说!我的确是有私心,一直在北疆,偷偷的派遣亲信,以省亲的名义,偷偷回咸阳进入老宅刺探消息,但我的私心,绝不是勾连夜郎,只是想坐上王室宗主之位!”

但是王沖没想到,他的亲信有鬼。

胡亥摸着下巴,道:“倘或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的亲信绝对大有问题,他说不定是夜郎的细作。”

亲信的武艺分明十足高超,却不小心被王家的人抓住,被家宰扣留在王家牢房之中,等着将闾与胡亥去王家之时被发现,这分明是让大家都知晓,王沖有嫌疑偷盗宗主印信。

胡亥又道:“还有时日太凑巧了,夜郎国女在夏宴突然提出王绾通敌,分明是你回来之后的时日,这一切,摆明了都是在铺垫你的罪名。”

王沖惊讶道:“夜郎国女是冲我来的?!我与她素不相识,为何如此害我?”

胡亥摇摇头,道:“恐怕并不是冲你而来。”

“那是冲着次公子而来?”王沖道。

谁都知晓,王沖是将闾的心腹,一旦王沖获罪,将闾定然会被牵连,最少也是个御下不严的责任。

将闾则是苦笑:“我不过是个小卒子,谁会冲我来?”

胡亥道:“我倒是觉得,不只是冲着将闾哥哥,而是冲着整个大秦的朝廷。”

先是构陷王绾,王绾入狱之后,虽然“清清白白”,最后并没有勾连夜郎,但是他收受贿赂是真的,牵连出了政事堂一干的腐败,廷尉署已经接收到了无数的弹劾,大肆抓人,如今朝廷中人人自危。

就算王绾无罪释放,贿赂之事也必会被追究。

再加上圄犴的横梁被人做了手脚,当时秦廷的三位公子都在圄犴之中,若是真的有个好歹,绝对是大事件。

眼下王绾虽然被释放,但王家又有人被关入圄犴,这对王家是致命的打击,朝廷中各种风向混乱,很可能演变成“龙卷风”,席卷整个朝堂。

王沖道:“夜郎国女一个人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凭借夜郎国?他们如何收场?”

胡亥眯起眼目,道:“你说得对,只凭借一个夜郎,绝对无法收场,绝对不只是夜郎,后面还会有更大的动静,我们合该早作打算……”

将闾面容严肃,道:“弟亲说得对,事关紧急,此事还要告知君父与长兄才是。”

胡亥道:“我去告诉哥哥,劳烦将闾哥哥去找君父。”

“甚好。”

胡亥急匆匆离开,牢房中只剩下将闾和王沖二人,王沖欲言又止,沙哑的道:“公子,你还……愿意信我么?”

“自然信。”将闾点点头。

王沖惊讶的道:“公子你……你愿意相信我?”

将闾的双眸凝视着他,道:“你忘了?我说过,与我一同长得之人,从来都只有你,只有你……无论何时,我都会相信你,别无选择。”

胡亥从圄犴离开,急匆匆往回走,刚到了扶苏的寝殿门口,便被寺人拦住了。

寺人支支吾吾,有些尴尬的道:“小公子,长公子说……说他睡下了,小公子还请回去罢。”

胡亥一听便知道是搪塞,道:“我有要紧事要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