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饶恕她的罪过,哪怕自己说不怪罪也不管用。

于是她只好点点头,任由他牵着离开了庭院。

载着二人的轿辇走过弯弯绕绕的宫道,在一盏茶的时间后,到达了皇后所居的昭仁殿。

此时萧帝刚刚下朝,同汤后一起坐在正前方主位上,接受卜幼莹的屈膝福礼。

看着未来的太子妃已住进宫里,帝后二人格外高兴,唠了会儿家常后便传了膳食过来,与他们共用午膳。

只是一家四口刚坐上餐桌,门口一位宦官倏然快步走进,趴在萧帝耳边耳语了几句。

随即见萧帝立时蹙起了眉,低声道:“他来做什么?让他回去。”

报信的宦官道了声是,转身方迈出一步,门外忽地传来一道清朗明亮的声音。

“当然是来与父亲母亲一同用膳的”

卜幼莹登时脊背一僵,细长的手指不自觉握成了拳,不敢转身去看来人。

只听得他缓步走来,对萧祁墨道:“顺便来恭贺我的兄……

顿了顿,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与卜姑娘。”

自从萧祁颂坐下后, 卜幼莹便觉脊背僵如冷铁,脑中浑沌一片,无法思考, 甚至双眸不敢往左方看上一眼。

饭桌之上气氛微妙。

萧帝蹙眉冷眼, 面色不豫。

昨日萧祁颂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直接掳走新娘, 这事他还没找这个儿子算帐呢, 这会儿倒敢直接到他面前来了,他自然给不了对方好脸色。

可为了不影响这顿午饭, 他并未发怒, 只冷冷看了萧祁颂一眼并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汤后心里则十分担忧, 若祁颂心里一个不快,与他哥哥当场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不过见自己小儿子始终面容平静,神色坦然,丝毫没有要发怒的迹象, 她便略松了口气, 稍稍放心了些。

而后目光又落在卜幼莹身上,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 便关心道:“莹儿看起来气色不好, 可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御医来看看?”

卜幼莹微怔了瞬:“不用了, 我”

正斟酌着如何回答, 一旁的萧祁墨倏忽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对母亲莞尔:“母后不必担心,阿莹只是昨夜有些劳累,没休息好罢了。”

她身子一滞,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 可萧祁墨看着只是虚虚一握,实际手上有些力道。

她知道, 他在做给对面的人看。

汤后此时的视线正在她身上,她不好动作太明显,便暂且由他握着,随后勉强扯了扯嘴角:“是啊,只是没休息好,劳烦娘娘担心了。”

“不是生病就好,若是没睡好,等用过午膳再去小憩一会儿吧。”汤后道。

卜幼莹表面镇静颔首,其实心下忐忑不安,丝毫不敢抬眸去看对面人的眼神。

但萧祁墨却敢。

他光明正大的直视着萧祁颂,感受着后者眼里迸射出来的浓烈恨意。似乎心中十分愉快,连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了些微弧度。

萧祁颂此刻的眼神说想把他剐了也不为过,若换做平日里,以他的性子早就不顾场合地掀桌了。

可今日却破天荒的忍了下来。

他收回视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垂首用膳。

卜幼莹一只手吃饭不方便,因此萧祁墨只握了一会儿便松开了,随后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手中的玉箸顿在碗沿,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唇,终是伸向了那块鱼肉。

可玉箸还未将它夹起,便听对面幽幽传来一句:“她不爱吃鲮鲫鱼。”

“”卜幼莹脑中嗡的一声,萧祁墨更是脸色微变。

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帝后二人同时看向萧祁颂,萧帝眉间皱得更深了,沉声斥道:“没规矩,好好吃你的饭。”

汤后则干笑了两声,连忙出来打圆场:“这鱼刺多,确实不好吃。来人,撤下去吧。”

话落,身后的宫女便上前撤掉了鱼。

萧祁墨不动声色收起眸底寒意,转头看向卜幼莹,弯唇笑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她微微摇头,垂眸不作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