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旭尧却看出来他的落寞,双肩无力地耷拉下来,有些发白的薄唇紧紧抿着,鼻子时不时吸气的声音格外清晰,只有人的情绪低落到极点,才会出现这种无法克制的呼吸声。

傅旭尧缓缓抬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

“阿尧,你妈妈不喜欢我了。”苏慕笙的声音带着沙哑,还有无尽的委屈。

他抬眼,眼眶红红的,更多的是无措以及茫然,像是迷途的小孩儿,彷徨又不知所措。

“你会跟你妈妈一样吗?”苏慕笙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心里堵的慌,他就像是待宣判的犯人,除了等,别无他法,只是心中的慌张快要把他逼疯了。

傅旭尧看着这样的苏慕笙,胆怯的,慌乱的,像是要碎了一般的苏慕笙。

他承认,他心疼了。

“不会。”

傅旭尧承诺。

他张开双臂,轻轻地把面前有些颤抖的人拥入怀中。

“不会的,我保证。”

傅旭尧的怀抱很暖,一股熟悉的橙花香传来,令人安心。

苏慕笙埋首在他的颈肩,深吸一口气。

随后挣开傅旭尧的怀抱,一手扶额,轻轻揉着,似是缓解酒后的头晕。

傅旭尧见他站不稳,又不愿意靠着自己,索性将人轻轻一提,让他安稳的坐到台椅上,靠着椅背,不至于晃来晃去。

苏慕笙的眼神终于清明了几分,他贴着椅背仰首,却只能看到傅旭尧的胸膛。

“我不要坐这儿,我要坐那里。”说着抬手指了指略微高一些的吧台,然后抬眼望着居高临下的傅旭尧。

什么也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傅旭尧无奈的笑笑,弯下身将人抱起,放到了高处。

这下,苏慕笙抬头略微能触碰到他的下颌。

“这样抱我,会不喜欢吗?”苏慕笙双手撑着桌面,指结弯曲,仰头注视着傅旭尧的眼睛,问道。

两边的碎发蓦地滑落到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

傅旭尧抬手,将他的头发拨到耳际,露出了眼中细碎的光芒。

“不会,你很轻。”

苏慕笙勾了勾唇角,他坐直了身子,倾身向前,双手搭上了傅旭尧的肩膀:“这样呢,会不喜欢吗?”

傅旭尧摇摇头:“不会。”

闻言,苏慕笙的嘴角弧度愈深:“可是你太高了,我搭着难受。”他抱怨道。

傅旭尧本能的往前挪了一小段,贴上了苏慕笙悬空的膝盖。

“还是很高。”

肩膀上的手臂往下压了两下,站着的人便顺势俯身,双臂伸直,撑在苏慕笙的身侧的桌沿。

“这样呢?”傅旭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高度,确保苏慕笙就算是手臂弯曲也能搭上他的肩膀。

就像是任人摆布的娃娃,予取予求。

苏慕笙注视着他的眼睛,深邃而又温柔,乌黑的瞳仁中印着自己的身影,此时此刻,傅旭尧的目光为他停留。

“能摸摸你的脸吗?”苏慕笙哑着嗓子问。

“可以。”傅旭尧应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傅旭尧的五官很精致,眉宇修长,鼻梁高挺,眼睛明亮而又深沉,很容易将人看透,眼睫浓密纤长,薄唇轻启,回应着他的问题。

苏慕笙抬手,抚上他的眉眼、高挺的鼻尖,最后指腹触碰到他紧闭的双唇。

傅旭尧只觉得唇上传来一阵痒意,带着温度的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小心翼翼。

瞳孔微动,苏慕笙探过身子,向他靠近。

傅旭尧的手指猛地抓紧了桌沿,指结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心脏像是装了弹簧,频率越来越快,心跳愈发急促。

苏慕笙眨了眨眼睛,倾身去吻他的唇。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抠进肉里,掌心传来细微的疼。

在双唇相贴的前一刻,傅旭尧偏开了脸,苏慕笙只是轻轻贴住他的侧脸,手心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

“这样,会不喜欢吗?”

苏慕笙身体后仰,去看傅旭尧的脸。

他还偏着头,只露出半张侧脸,只是身体肉眼可见的绷紧了,他在紧张。

苏慕笙耐着性子等他出声,等来的是许久的沉默。

酒精的后劲儿似乎又上来了,他看着这张俊秀的侧脸,怎么看都不顺眼,索性伸手把整张脸掰过来。

这才看清了傅旭尧脸上的神情,没有他预料中的厌恶,谈不上排斥,眼中情绪复杂,更多的似是纠结。

苏慕笙突然对着他粲然一笑,旋即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不喜欢也没用,我就想亲你。”

傅旭尧瞬间就如同僵硬的雕塑,呼吸轻了不少,连眨眼的动作都忘了。

回过神来,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嘴角还残存着余温。

他磕磕巴巴地出声:“苏小笙,你……你这样……不对。”

苏慕笙歪头:“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