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朝布鲁尔·曼森那边瞥了一眼,说:“他的说辞让布鲁尔和米罗也来了个警署一日游,不过也就只是一日游,没什么别的事。”

曼森兄弟进门进得相当艰难。

因为他们刚站定,酒会里的人大半都围了过去。

一轮寒暄客套完毕,刚到手的酒杯就已经空了。

“好歹让我先坐下。”布鲁尔·曼森跟其中几人开了个玩笑,“你们打算把我撂倒在门口么?”

他们哈哈笑着朝某一处沙发走过去,人群散开一些后,布鲁尔·曼森的目光扫到了燕绥之他们闲聊的角落。

米罗·曼森跟着看过来,戏谑的目光先是在燕绥之和顾晏身上停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了乔身上。

他跟布鲁尔·曼森打了个招呼,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布鲁尔·曼森在他后面皱了皱眉,但也没阻止,只远远冲顾晏他们这边点了一下头,就在人群簇拥下走开了。

米罗·曼森老远冲乔举了举杯子,“瞧我看见了谁!你怎么会来?”

乔也冲他举了举杯,却并没有喝一口,理所当然地反问:“有朋友在这里,我为什么不来?”

“哦——我以为有你父亲在的场合,你都绝对不会出现呢。”

“他现在在吗?你找出来我看看?”乔说得很不高兴。

他跟布鲁尔·曼森还能装装客气,跟这位就半点儿好脸都不给了。

“不在么?那明天也该到了吧。”

米罗·曼森半真不假地扫了一圈,他说话有点拖腔拖调的,听着并不那么舒服。

乔翻了个白眼。

“年轻才俊,顾律师?”米罗·曼森不再逗乔,他碰了碰顾晏的杯子,转而看向燕绥之,眯起眼睛来,“这一定就是顾律师的实习生了。”

他端着酒杯,小手指冲燕绥之指了一下,一脸遗憾地说:“我听布鲁尔说,你那天在庭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我一直很懊恼那天为什么要去赶赴一个约会,否则就不会错过了。”

这话就说得很不是东西了。开庭的时候,他的弟弟乔治·曼森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他居然还要去赶赴约会。

最不是东西的是,他居然就这么毫无负担地说了出来。

新闻报道里写的都是“两位哥哥面容憔悴,神情严肃”之类的,也不知是哪个瞎眼的看出来的。

燕绥之以前跟这人打的交道不多,但短短几句话就能感觉出来,他比哥哥布鲁尔·曼森要嚣张一些,不怎么知道收敛。

“作为补偿,我要跟你喝一杯。”米罗·曼森说,“你的杯子呢?”

燕绥之挑了挑眉,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一只玻璃杯。

他低头一看,一杯牛奶。

“……”

燕绥之一脸淡定地接稳了。

米罗·曼森气笑了:“……顾律师什么意思?”

顾晏还没开口,燕绥之就笑着说:“我换过三次胃,就是因为仗着年纪小毫无顾忌地喝酒,胃里烧满了酒精性溃疡。这两天刚好还有点出血,实在不敢喝酒。当然,如果曼森先生坚持的话,我豁出第四个胃也是可以的。”

这话听着有点儿瘆得慌。

“……”

米罗·曼森不小心想象了一下,再看自己手里的酒也有点倒胃口。

“就这样吧。”他绿着脸,在燕绥之的牛奶杯上敷衍地磕了一下,转头就走了。

把骚气逼人的曼森请走,燕绥之一转头,就看见乔的脸也是绿哇哇的,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问:“你换过三个胃?”

燕绥之:“这你都信?”

乔:“……你语气特别诚恳。”

燕绥之语气更诚恳了:“我去世过一回呢。”

乔:“……”

大少爷一脸不满地看向顾晏,“你的实习生把我当傻子,你管不管?”

顾晏淡定喝了一口酒,“等会儿再管。”

乔:“……”

毕竟人还没到齐,重头戏在第二天,再加上来客舟车劳顿,这天夜里并没有延续到多晚。

律所给所有人在酒店安排了房间,上到曼森他们,下到实习生。不过待遇上还是有区别的,曼森这些客人一家一层,每层还有单独的密码锁和管家,所内的大律师们也都是顶级套间。而实习生则住在前楼,两人一个套间。

不知道是按照什么顺序排的,总之排到燕绥之这里,刚好单了出来,他一个人住。

顾晏当时听到房间安排就皱了眉。

乔大少爷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他注意到了这点,也发现了落单的燕绥之。他其实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本着“朋友的实习生就是我的实习生”,干脆把顾晏和燕绥之都圈到了自己这层来。

“这一整层就我跟柯谨两个人住,多无聊。”乔说。

这种一层一个管家的,有点儿像一个整居,密码大门进去就是客厅餐厅小型泳池和活动区,分别通着几个套间型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