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衙役搜查时发现的,藏在床铺下的一个暗盒里。里面都是一些印契,当票和银票,许氏,在郭霖死后就将房子和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

卢郅接过王主簿递来的盒子,问道:“郭霖的吊孝是什么时候办的?”

卢郅看向王主簿,他却是一副难言的表情。“……没办。”

卢郅:“?”

王主簿无奈地耸了耸肩,“大人,真是没办,许氏将郭霖的尸首领回来后,就草草下葬了,什么做七,大殓,出殡都没办,领回家的第二天直接就埋了。”

“郭霖埋在哪了?”卢郅沉思了许久,再开口便是直接叫王主簿带他到郭霖的墓穴,还特意叫人带上了铲子。

王主簿还记得奇怪,带上铲子做什么,总不能要去挖人家坟吧。可听到卢郅真的要他们挖坟的时候,王主簿直接傻了眼。

“大人,这样不好吧,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还刨人家坟,这是要……”王主簿胆怯地指了指天上。

卢郅仍是面不改色:“挖!”甚至第一个动了铲子。

众人见他执意要开坟,也只能遵守吩咐,等到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时候,一具朴素的木质棺材终于露出了真面。

卢郅拿起一根铁锹径直插入缝中,用力撬了几下就掀开了棺盖。

有些开裂地棺盖应声倒地,卢郅看到里面的景象,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在旁的一行人见状也是傻了眼,棺材内,空无一人。或者说,空无一尸。

原本该在里面的郭霖的遗体,此刻,不翼而飞。

此时乌云遮蔽了大半天空,阴沉沉地天气压得人喘不上气,周围突然惊起一群飞鸟。

卢郅抬头看了看天色,眼光放向那飞离的身影,“王主簿,你说,郭霖,哪去了?”

“诈……诈尸了?”王主簿才结结巴巴地憋出了几个字,他觉得他可能要去求个平安符了,不,不是可能,是必须!必须!

“之前叫你问的事怎么样了?”卢郅吩咐了一些事,王主簿刚准备退下时又突然被叫住。

“问过了,许氏的家中只有一个侄子,年龄与描述的并不相符,相识的人家里也没有符合长相的年轻人,我也查过户籍,那位年轻郎君,确实不是永嘉县的人。”

卢郅垂下眼眸,郭霖赴考期间,许氏带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回家,之后郭霖回来后也性情大变,于是许氏回娘家照顾重病的母亲,回来后发现郭霖在养鬼妾,接着就是郭霖出事,许氏报案,再然后许氏出事,郭霖尸首失踪。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卢郅脑海里缠绕交错,卢郅尝试从中找出相关联的点,再想起之前的怀疑,顿时灵光一闪。

“王主簿,几件事,你去查一下郭霖赶考期间许氏的动向,她常去的地方,以及她回娘家那段时间,又去过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接触过,还有,把当初给郭霖验尸的仵作传唤来,我有话问他!”

余长跪拜在地,眼珠子转溜了好几圈还是不敢抬头看一眼,新上任的知县正襟危坐在高堂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余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从被传唤至此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位知县现下才姗姗来迟。

坐下后也是一语不发,余长此时心里如同裹满了毛,心痒难耐。

犹豫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大……大人,传唤小的来有何要事?”

听到他开口,卢郅才斜睨了他一眼,“郭霖的尸首是你验的?”

卢郅这句话一出余长就在心里暗叫不好,他就知道不该为了那几两银子铤而走险,现下出事了!

余长立刻拱手磕头,嘴里大喊冤枉。“请大人明察秋毫,小的与郭霖之死毫无干系,与许氏的死更是毫不相干。”许氏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不会没听说。

“我说跟你有关系了吗,这么着急否认?”卢郅低头看向他,一双漆黑瞳孔仿佛洞察一切直戳向他,吓得余长手都开始发抖。

“你是要自己招,还是……”卢郅轻飘飘的眼神望向一旁严阵以待的衙役。

“大人恕罪,我说,我说。”余长心里早就恐慌至极,卢郅不过威胁两句他就和盘托出。

郭霖的死,是他和郭霖商量好伪造的。

郭霖考试回来后的没几天,就突然找上了他,他与郭霖自小在一个村里长大,算是有些交情。郭霖说,怀疑有人想害他,所以就想找余长帮忙,伪造自己意外落水身亡的事,事成后给余长20两银子。

余长不过是一个小小仵作,为这20两自然动了歪心思,于是就答应了郭霖。

“这件事,许氏知道吗?”

余长犹豫地点了点头,“应该……知道吧?”余长帮忙找了一个无人认领的死尸装作郭霖,将死尸弄作溺水身亡的样子,之后就是顺利成章的发现尸体。

“当时许氏来认尸的时候脸都没怎么看直接就把尸首领走了,我就以为他们夫妻俩商量好了的。”

“那郭霖装死后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