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方去清净几天尚可,若要长住也是不易的,当年他还是个小孩子,无奈之下才送去那里的,如今早回来了便早好,我还担心他和那些僧侣学得什么不近女色,这下倒也是放心了。”

长公主说得露骨,好在顾昂马上便接下去说道:“我亦担心过他性子清冷,如此也算欣慰。”

“只是我听说,这个妾侍曾经与柔柔有过不睦,”弘昌长公主的目光丝毫不留情面地在温芍身上打转,“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家丑,虽然长公主不是外人,可张时彦的那些事到底难听,就连顾茂柔被气得小产一事,对外也只是她自己身子不好的缘故,眼下自然不能与弘昌长公主细说。

顾无惑没有说话,顾茂柔便只好出面道:“倒没有什么,都是那些下人瞎传的,她原先是府上的婢女,伺候的时候不周到,我又性子急,说了她几句罢了。”

弘昌长公主还待再问,顾昂是知道其中关窍的,便拦下她的话头,转而又对顾无惑道:“你今年也有二十了,既已有了妾侍,那么不久也该说一门亲事了,我说不得过几日又要离开,且府上也没有能做主的女眷,怕是管不到你的亲事,今日你姑母也在这里,不若让她为你寻觅合适的人选,懋行,你觉得如何?”

名字

这本来也是常事,顾无惑早晚都是要娶亲的,温芍初初听见顾昂这么说,心里也只多跳了一下,而后便很快平静下来,同样等着顾无惑说话。

顾茂柔先忍不住说道:“让我说,必得是名门闺秀,样貌学识人品门第一样都不能差,我阿兄是世子,日后是要继承整个瑞王府的,其他都不论,光一样长相在建京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要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柔柔,不要胡说。”顾无惑轻斥一声,又站起身对顾昂和弘昌长公主道,“父亲,姑母,我不想娶亲。”

闻言,弘昌长公主张了张嘴,却没有抢话,而是转头去看了看顾昂。

顾昂的面色倒没有过多的变化,他饮下一杯酒,才说道:“我与你姑母才夸了你,你却又犯了痴傻,为何?”

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就连温芍也想问,温芍今日一直只做个透明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可,安安分分地便不会被过多注意,可眼下顾无惑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不想娶亲,这简直是惊世骇俗,整个南朔像他这般身份的男子,哪有不娶妻成家的,温芍霎时如坐针毡,他不愿娶亲却纳了她,万一他们怀疑是她挑唆的怎么办?

她也从没想过顾无惑不成亲,对于温芍来讲,日后的主母是一个宽和的人便可,她只想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不娶便是不娶,没有什么好说的。”顾无惑微微蹙起眉心,面对父亲的诘问却也没有显得不耐烦,而是又一字一句说道,“另还有一桩事,请父亲不要再唤我‘懋行’,早在十几年前,我便已经改了名字了。”

顾昂沉默半晌,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再勉强顾无惑:“罢了,你已经长大了,要做什么便随便你去做罢。”

因为顾无惑不合时宜的话语,一时宴席上便有些冷了下来,只有张时彦惯会审时度势的,见状便与长公主说些话逗趣。

顾昂独自一人喝了些酒,慢慢便醉了,长公主让人将他扶下去,自己又与顾茂柔说了会儿话,见夜色渐深,便也告辞了。

顾无惑送弘昌长公主出去,这里便只有温芍和顾茂柔夫妇。

温芍安静地等着顾无惑回来,周围还有许多侍婢,倒也不怕他们两个。

顾茂柔先是携着张时彦就要离去,但起身时看见温芍,到底还是愤懑,便提了声音与她说道:“我阿兄是怎么回事,怕是你这狐媚子最清楚不过,我今日便告诉你,你别想霸占着我阿兄,他总有一日是要娶亲的,不可能一直被你蛊惑住。”

说罢,顾茂柔转身气冲冲走了,张时彦眼巴巴跟在她身后,并不敢再与温芍过多接触了。

温芍来不及回嘴,也没有资格回嘴,且不是她不认顾茂柔就相信的,顾茂柔从一早就认定温芍是个很会勾引男人的货色,从张时彦到顾无惑,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回到净园已经很晚,温芍服侍顾无惑沐浴,氤氲的水汽在她面前漾开,即便二人极近,她也只堪堪看得清他的背影。

温芍心里有许多话想问,舀了两勺水慢慢浇到顾无惑身上,伴着淋淋的水声,她却只问道:“‘懋行’是世子从前的名字吗?”

顾无惑点点头:“我以前叫顾懋行,这是我母亲取的名字,后来母亲没了,我被送到了建京城外的景宁寺,主持给我改了名字,此后我便一直叫做‘无惑’。”

他说得清楚,可还是有许多地方温芍不明所以,然而温芍也没有再问下去,毕竟两人还没有能够交心到那个地步,她也要保留分寸。

至于顾无惑娶亲的事,温芍便更不会多言了,反正她很有自知之明,顾无惑不想成亲绝不会是因为她,她甚至不知道顾无惑喜不喜欢自己。

温芍纤长的脖颈微微向下,额头上的一缕碎发松散下来,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