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痴痴娇笑:“妹妹果真识时务,奴便静候佳音。”

她妩媚的眼稍一巡睃,半是戏谑半是落井下石,道:“原担心妹妹听了这些许经不住打击,目下依旧面不改色,倒出乎奴的意料。”眼看夜哲要随楚黛一同离开,她巴巴倚了上去,一脸媚态横生,“这些时日苦了夜少主与那凡人逢场作戏,奴心疼坏了,今夜不妨让奴宽慰宽慰您。”

夜哲一眼看穿霜娜挑拨离间的鬼祟伎俩,无奈怎么也甩不掉不要脸的死狐狸,气得直接祭出月牙戟抵向她脖颈,怒斥:“再不滚,就剥了你的皮,骨肉拆成一份份喂狗!”

“好……算你狠。”霜娜盯着他的背影,刻骨恨意漫上眼瞳,艳丽的五官浮上狰狞之色,他朝夜哲定会为今日事而付出惨痛代价。

提挈着灯笼,楚黛徐徐步入揽月榭,四周熠燿纷飞流光曼舞,聒噪的蝉鸣划刮耳膜,衣袖意外拂落案上卷册,矮身去捡,未料一只手快她一步。

夜哲如同犯错的稚童,惴惴立在旁等待训斥,内心期待楚黛对他发脾气,至少比不理不睬强。

“我断不会将《胥苍谱》草率置于藏书阁,因此令你空手而归,委实抱歉。”楚黛平静地夺走夜哲握的卷册,却叫他一把扯住腕子拉近,反问:“你早就知晓我的目的?”

“当你开始接近我,便已安排了人监视你的举动,结合我查出阿耶厌恶白泽的真正原委,想到你的目标实乃《胥苍谱》,欲伺机夺回但不知在哪儿,所以利用我去藏书阁和其他地方搜寻。”

夜哲不可思议,她居然一直提防自己。

“只是我不懂一事,当年白泽族为何同意阿耶和荆娘成亲,却不肯接受书生和荆娘的亲事?”

自知瞒不住,夜哲只好据实以告,“书生命中无仙缘,注定永远无法成仙,且生生世世皆是短命之兆。而你阿耶命理之中蕴含一丝极薄的仙缘,同我姑母成亲假以时日他或可修成仙,这也是白泽族各长老最终同意的原因。”

用力挣脱开钳制,楚黛眼眶湿润,连连冷笑:“你早知荆娘的身份,明知她心怀歉疚的两人是我和阿耶,仍不肯讲出实情!”

多么可笑,她信他,却一而再再而三被欺瞒利用。

从浑浑噩噩中探得丝清醒,灵台空灵得几近苍白,她笑得凄楚,抑不住满面悲哀。

“荆娘间接害死我母亲,而今你又不惜委屈自己当个卑微护卫,假装喜欢我,真是能屈能伸,不愧为白泽族少主。”她狠狠地将梨花簪掼在他身上,听得一声落地脆响,抬手拭净腮边的泪,眼神清冷,“这套虚情假意,我自认受不起,欠你的我还给你,自此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再无瓜葛。”

耳边循环回荡她决绝的话语,痛击夜哲每一寸皮肤,痛楚无限扩大蔓延,四肢百骸流动的血液灼着心,他仿佛要被大火烧成灰烬,地上簪身的裂痕像在他心间划开丑陋的伤口,嘲笑着曾许下的海誓山盟多么虚伪。

“我逢场作戏,你虚情假意,夜某敬佩临江郡主的坚韧耐性,肯陪我虚与委蛇。”

掌缝间梨花簪一寸寸化作簌簌齑粉,乘着夜风远逝。

夜如墨,梨花凋,情终尽……

两日后——

老天爷照旧不遗余力播撒着暑气,整片天空透出怏怏的燥闷,正院一株垂柳下,两名使女恭谨地为贵妃榻上的美人打扇,额前冒出的热汗顺下巴尖一滴一滴淌下洇透衣襟,面色愈加煞白。

美人慵懒摆手屏退使女,眼尾险险上挑,“妹妹果真准时守信。”

眉眼冰冷的楚黛捧着紫檀木匣停步,一袭青裙随步履曳出涟漪般的弧度,荷粉色洒金帔帛下的玉禁步发出铮然脆鸣。

“东西在此,我阿耶呢?”

狐狸眼斜睨,霜娜拊掌,欧阳明泽自角落直愣愣走近,目光呆滞无神,恰如一个提线木偶。

“给我《胥苍谱》,欧阳明泽即刻恢复如初。”

“好。”

楚黛拎开匣锁,匣内躺着一本羊皮制成的卷册,样子无甚稀奇,道一声普普通通都不为过。

风送来悠缈沧桑的墨香,霜娜片刻不敢耽搁验查真伪,灌注神识探查之后,她乐不可支,枉白泽族以墨香筑成结界掩盖《胥苍谱》的踪迹,还不是功亏一篑,让自己收进囊中。

确认是真谱,她眼底杀机毕现,旋身化出三条长尾,笑容狰狞,“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奴便送你与你阿耶一程同你母亲一家团圆。”

话音未落,三条尾巴直逼楚黛同欧阳明泽的面门袭去,将将缠上脖颈,天际银光乍现,一柄月牙戟横空飞出凌厉地斩断三尾尾尖。

鲜血混着狐狸尾尖落了一地,霜娜仰天痛啸,娇容扭曲,恨意滔天扑来,双目泛着赤红,“不可能!我明明目睹你离开长安,为防万一,国公府周围还布下克制白泽的阵法……”

夜哲神色冷峻,拧身握月牙戟劈空一掠,横戟保护着身后二人,“做出戏有何难,还妄想用老掉牙的阵法克制我?”

两天前的那夜,借夜色与揽月榭幔帐的掩护,他抓楚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