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花68西去买那副耳环?”顾晏问。

尽管这问题已经对答过很多次,但约书亚每次回答前,都还是会沉默几秒。

“……因为下午睡囫囵觉的时候梦到了外祖母。”约书亚道。

“为什么梦到外祖母?”

“……谁知道呢。”

也许被打的颧骨突然比以往的每处伤口都疼,或是那100西的补偿突然让他觉得委屈又没意思……

短眠中的约书亚就那么梦见了过世好几年的外祖母。

他梦见自己站在狭小的厨房里,给妹妹炖着菜叶粥,外面大雨瓢泼,屋檐的水滴成了帘。

外祖母站在厨房窗外的屋檐下躲雨,慈祥地看着他。

他推开窗,冲外祖母道:“外面雨大,屋檐挡不住,你干嘛站在这里,赶紧进屋呀。”

外祖母摸了摸潮湿的衣角,又朝屋里看了两眼,温和地笑笑说:“不进去了,我只是想看看你。”

约书亚有点急,“进来吧,快进来,雨要打在你身上了。”

外祖母还是笑笑,没进门。

梦里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焦急地想让外祖母进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

他就在那种浓烈的难过种惊醒过来,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想去买一对珍珠耳环。

因为好几年前,外祖母还没过世的时候说过,她一直想要一对。

“为什么翻上吉蒂·贝尔家的围墙?”依然是燕绥之和顾晏轮番的提问。

“因为她坐在扶手椅里,凑着灯光织围巾的时候,跟外祖母很像……”约书亚道,“老花镜很像,动作很像,侧面整个儿都很像。”

有时候他突然想外祖母了,就会蹲在围墙上,借着夜色和窗户上水汽的遮挡,一声不吭地看上一会儿。

那天他一时冲动买完珍珠耳环,走回家门口才意识到,他这对耳环,没有外祖母可送了。

于是他又借着夜色上了吉蒂·贝尔家的围墙,这次不止是看着,而是悄悄跳进了院子里。把装着珍珠耳环的黑色天鹅绒小布兜挂在了门边。

谁知道好死不死的,那天晚上吉蒂·贝尔家刚巧发生了抢劫,偏偏装着耳环的绒布兜被风吹落在地。

没有其他确凿身份线索的前提下,那个绒布兜刚好成了重要罪证。巷子里杂乱老旧,没有可用的摄像头,但警方追踪到了卖珍珠耳环的商店,调出了商店的监控,约书亚买耳环的过程在监控中清清楚楚。

再后来,又通过约书亚鞋底残存泥迹定他进过吉蒂·贝尔家……

总之,证据一道一道全部指向约书亚。

“我再确认一遍,你什么时候出的院子?”顾晏道。

约书亚:“7点半不到。”

抢劫案发生的时间大约在7点50到8点10分之间,如果能证明这段时间差就好了。

这也是他们最好的突破口,只要能证明约书亚提前出了院子。

然而糟糕的是,巷子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当时也没有人经过,同样没有人能给约书亚做那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

“如果有摄像就好了。”燕绥之交握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指尖,有些微微的遗憾,“可惜……”

约书亚一脸绝望,“所以问了800遍你们也还是没办法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