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士道:“公子不必担心,屠卫尉的身子强壮,伤势恢复的极好,你看,这伤口再上几回药,怕是连伤疤都要脱落了。”

医士说着,解开屠雎的伤布,胡亥定眼一看,可不是么,屠雎的胳膊上虽然有些狰狞,但已然结痂,不红不肿,看起来恢复的极佳。

“啊?”胡亥一脸迷茫,道:“不是……不是说手臂断了,恐怕以后不能射箭拉弓了么?”

医士奇怪的道:“这是谁说的?屠卫尉的伤势虽然不轻,但绝不至于落下病根,更何况是残废呢?”

“那……”胡亥更是迷茫。

“咳咳。”一脸面瘫的屠雎咳嗽了两声,道:“有劳医士了。”

“无妨无妨。”医士道:“那老臣先告退了,有甚么需要的,二位只管知会便是。”

医士说罢,退下了辒辌车。

胡亥:“……”

胡亥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段端倪,拿着眼睛瞥斜屠雎,道:“屠卫尉,你的伤势……”

“咳。”屠雎又咳嗽了一声,道:“还请公子保密。”

胡亥:“……”果然!

屠雎是在装病,估摸着透露“假消息”的人,正是屠雎本人。

胡亥奇怪的道:“屠卫尉,你为何故意将自己的伤情说的如此严重?难道……是为了逃班?”

屠雎眼皮一跳,没有说话,便在此时,有人登上车马,屠雎赶紧将自己的伤布裹好,面瘫的脸面瞬间变得一脸虚弱。

无错,虚弱!

【假装柔弱的屠雎】

【装病博取桀儁同情的屠雎】

胡亥:“……”我终于明白了!

屠雎之所以受伤,是因着他奋力推开桀儁,桀儁才没有被压在山石之下,得以逃回来报信。

桀儁登上辒辌车,手中还端着一个承槃,里面放着两套朝食,道:“公子,屠卫尉,用朝食了。”

车队很快启程,浩浩荡荡的往咸阳返程,胡亥和屠雎都是伤员,留在辒辌车中,而桀儁则负责照顾伤员。

胡亥早就饿了,立刻将自己的朝食拿过来,准备大快朵颐。

而屠雎并没有动弹,也不是没有动弹,他的左手分明是完好的,没有缠着伤布,却故意抬了抬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右手,口中不走心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桀儁担心的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严不严重?”

屠雎惜字如金,还是保持着一脸面瘫,道:“疼。”

桀儁连忙道:“你不要用右手,医士让你好好养着。”

屠雎“哦”了一声,“艰难”的抬起左手,仿佛一个帕金森患者,握着小匕以一种高难度的频率,哆哆哆的抖着,哗啦——

不负众望,朝食洒了出去。

胡亥:“……”!!!

差点撒我身上!今天的朝食是不是唤作狗粮,还怼脸撒呐!

屠雎看了一眼胡亥,道:“对不住,都怪卑将受伤严重,拿不动小匕。”

胡亥:“……”你见过一脸面瘫的小白花儿么?眼前就有好大一朵!

桀儁自责的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如此严重的伤,我喂你罢!”

【自责的桀儁】

【内疚的桀儁】

【柔弱不能自理的屠雎】

【得逞的屠雎】

胡亥翻了一个大白眼,随口道:“这下子好了,屠卫尉也不必做你的奴仆了,反而是你照顾屠卫尉。”

“奴仆?”桀儁愣了一下,吃惊的看着胡亥。

胡亥一脸迷茫,自己说错了甚么?

桀儁道:“你怎么知奴仆之事?”

胡亥收服桀儁之时,桀儁的条件便是让屠雎给自己做奴仆,当时两个人好一番讨价还价,此事除了本人知晓,只有扶苏等少数人知晓,而扶苏现在还失忆了,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桀儁震惊的道:“你……你真的是幼公子?!”

胡亥干笑一声,没想到随便说一句话便露馅了。

桀儁撇开屠雎,一把抱住胡亥,激动的道:“怪不得如此之像,我……我日前便觉得不对劲,原来你真的是幼公子!太好了……太好了!幼公子你还活着!”

胡亥被桀儁搂得死紧,笑道:“儁儿,我当真不知,你竟如此想我?”

“谁想你?!”桀儁虽然反驳,却没有放开胡亥,还是死死抱住。

胡亥拍拍他的后背,道:“儁儿你快放手,你再不放手,某人是要吃味儿的。”

说着,看了一眼屠雎,屠雎虽然还是个面瘫脸,表情一成不变,但那眼神……怪吓人的。

扶苏骑马走在最前面,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辒辌车传来一阵阵欢笑之声,车帘子被微风吹起,正好可以看到胡亥的笑颜,不止和桀英打成一片,和桀英的弟弟桀儁,也是欢笑晏晏的,好生亲密。

扶苏脸色沉了下来,不知为何自己要生气,可就是觉得心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