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二)(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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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会直接处理,不会有生气这个步骤。老实说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他因为谁不高兴过。
燕绥之心说这话就很瞎了,难不成当年动不动被气出办公室的冰块学生是鬼?
不过他这想法刚闪过,乔的信息又来了:
-哦,他那位院长除外。
燕绥之:“……”
千里之外的别墅楼里,乔大少爷跟柯谨说了“晚安。”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但是这晚的柯谨状态要比前几天好一些,起码会看一眼乔,再安静地闭上眼睛。
乔留了一盏灯,没给他关门,走到了跟他正相对的另一间房间里,靠着床头坐下,继续调出智能机屏幕的信息界面。
对面的小实习生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句“例外”弄得又有点忐忑。
乔斟酌了一下,写道:“就算是院长,顾也没有真的生过什么气,一定要说的话,只有一回……”
他写了两句,便回想起了大学期间的一些事情。
他跟顾晏认识是在去梅兹大学报道的当天,最初分配宿舍的时候,他申请的单间没有了,需要等一个月。于是那一个月他就被塞进了法学院的学生公寓里,刚巧跟顾晏一间。
最初两人对对方的印象都不怎么样,他以为顾晏冷冰冰的目中无人,顾晏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事实证明……好像还真是这样。
当然,玩笑意味上的。总之,他跟顾晏在相处了一年左右成了朋友,但并不是整天混迹在一起的那种。他自己在学校呆的时间很少,顾晏则一门心思专注课业。
当初顾晏选择那位燕院长做直系老师的理由,他已经不记得了,可能顾晏根本没提过。但是他记得在选择的时候,顾晏连思考和犹豫都没有,就那么随意又笃定地在那位院长的名字旁点了个勾,就直接提交了。从打开界面到提交结果,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30秒,比一旁摇号的乔大少爷自己都快。
他可以肯定,那个时候的顾晏应该挺尊敬那位燕院长的。
然而好景不长,自打顾晏真正成为了燕院长的直系学生,所谓的“尊敬”就荡然无存了。那时候他作为朋友的观察日记大概是这样的——
顾晏被院长气到了;
顾晏好像又被院长气到了;
顾晏今天一整天脸都是绿哇哇的,而且毫无表情,应该是被院长气到了……
但是怎么说呢,顾晏那个人太闷了,情绪表达含蓄得九曲十八弯。
别人跟他相处时间太少,可能看不太出来。但是他作为死党,哪怕再闷,也能看出一二来——顾晏根本就不是真的气。而那两年大概是顾晏最有“活人气”的时候。
只有院长在学校的日子,顾晏才会显露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有的情绪,其他时候他都太稳重太冷淡了。
别的很难说,但至少在他看来,虽然少了尊敬,但顾晏还是很喜欢那位燕院长的。
这并不令人意外,毕竟那位院长表现出来的性格确实很吸引一些人,看看他们法学院全院的受虐狂就知道了。不过他觉得顾晏对那位院长的好感比其他人更重一点,毕竟更亲近。
但第二年冬天的时候,顾晏的态度有了一点转折。
在乔的印象中,是当时的一场讲座还是什么,引起了法院学那帮学生对一些陈年旧案的兴趣,那阵子都在搞典型性的旧案。顾晏在那阵子里接触到了燕院长二十来岁时接的一桩案子。
那桩案子在当时还引起了一些争议,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个被告人有罪,而且是显而易见的有罪,但是燕院长却坚持为对方做了无罪辩护,而且赢了。
他的做法在当时掀起了不少波澜,很多人不能接受,骂声不断。但另一方面,那个案子也让他在这一行露了头角。
那桩旧案的分析报告顾晏写了很久,那个月的他比平日还要沉默寡言。最令乔在意的是,那个月末,燕院长办了一场生日酒会,顾晏作为直系学生自然是要参加的。
原本以为酒会结束顾晏的状态能好一点,结果也不知道酒会上他跟院长说了什么,回来后他就把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分析报告废掉了,换了个旧案花了一周重新写了一份。
那之后,顾晏对燕院长的态度就有点儿变了。
其实并不是所谓的生气,而是一种刻意的冷淡?
那种状态持续了大概一个来月,又在某一天,或者某个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再次变了味。
具体什么味儿,乔形容不来。
就……好像感情更深了,又好像更压抑了。
他只知道毕业之后,顾晏就没再跟燕院长有过联系。
可是每次同学间聚会,劳拉他们总会提到燕院长最近在干什么,接了什么案子,或是回学校忙什么事务,参加了某个酒会等等……顾晏总是沉默着,又听得很认真。
乔想着以前那些事,又觉得自己的回复不太准确,就把打好的字都删了,重新给那位小实习生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