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地盖好被子,小鹿总是把它踢了开去。它躺在床脚下已感到很满意了。裘弟在夜里醒了两次,每一次总要把手伸下去摸到小鹿仍旧在那儿,才感到心中踏实。小旗还没有那即将长成的小牛那么大呢——在黑暗中,他的心不禁怦怦乱跳:原来垦地这一堡垒也是可以攻破的啊!他拉起被子蒙住头,不敢再睡。可是,在这第一个寒冷的秋夜,床毕竟是个很舒服的睡觉的好地方

第二天早晨。贝尼起了个大早准备上福列斯特家去。狼群夜里没有回来过。他希望里面已有一、两只受了重伤。裘弟要求跟爸爸一起去,可是他妈妈坚决拒绝独个儿留在家里。

“你们全在开玩笑,”她抱怨说。“‘我能受得了吗?我能受得了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个男子汉,一点不为你妈着想。”

他的自豪感被她引动了。他拍拍她的臂膀。

“不要发愁,妈。我留下来,不让狼群走近一步!”

“这才对呐。一想起那些狼,我就吓得直抽筋!”

当他爸爸向他保证,狼群决不会在大白天出现时,他觉得胆子更大了。可是,当贝尼骑上老凯撒走后,他就不由自主地忐忑不安起来。他将小旗拴在他卧室的床柱上,然后到凹穴里去担水。当他回来时,他断定自己听到了好些他从来不曾听到过的声音。他不时地回头张望,而且一下子换成了快步,直到转过围栅的拐角。他是什么也不怕的,他自言自语说,可是,也许他妈妈正吓得要死呢。他急急忙忙地劈好木柴,把厨房里的柴箱塞得几乎要溢出来,还在火炉边架起了一大堆,以免他妈妈以后想到时再叫他上外面去。他又问她要不要熏房里的肉。她不要肉,可是要了一罐猪油渣和一碗猪油。

她说:“现在你爸出去了,可是从来没有提到怎么处置这可怜的小牛,不论葬了它,煮了喂狗,还是储藏起来当兽饵。最好等你爸说了再办。”

再没有其它外出的事务需要办理了。他随手闩上他身后的厨房门。

“你把那小鹿放出去。”她说。

“妈,不要叫我把它放出去。怎么了,要让它的气味象撞钟那样把四面八方的饿狼都招引到这儿来吗?”

“不错。不过,要是它自己不顾礼貌,你就得跟着它随时打扫干净。”

“我愿意。”

他决定去阅读他那本拼法课本。他妈妈已从那只放着多余的被子、冬衣和巴克斯特岛地契据的大板箱里,把它翻了出来。他聚精会神地阅读了整整一上午。

“我从来没见过你对这本书这么满意。”她不无怀疑地说。

其实他简直没有看到书页上的字。他是什么都不怕的,他又一次自言自语说。可是他的耳朵却在紧张地倾听。整整一上午,他总是在倾听有没有狼群冲进来时那无数脚掌急骤的践踏声。但他最希望听到的却是老凯撒的马蹄踏在沙地上和他爸爸在门前说话的美妙声音。

贝尼回来刚好赶上午餐。他早上只吃过一点儿东西,现在可饿了。他一声不响地填饱肚子,接着点燃烟斗,斜靠在他的躺椅上。巴克斯特妈妈洗完盘碟,又用橡笤帚扫净了地板。

“很好,”贝尼说。“让我告诉你们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就跟我料想的一样,所有野兽中被瘟疫打击得最惨的就是狼。昨晚在这儿的一群,也就是仅剩的一些狼了。勃克和雷姆曾经去过勃特勒堡和伏晋西亚镇。自从兽瘟发生以后,除了这群狼外就再没有别的狼被人们看到过或者听说过。这群狼老是聚在一起。它们从葛茨堡到这儿,一路上的家畜几乎全被它们扫光。但是它们并不能吃饱肚子,因为它们一咬家畜,总是马上就被人们发现赶跑。它们简直饿慌了。前天晚上,它们咬死了福列斯特家的一头小母牛和一头周岁小公牛。今天破晓时分,他们还听见这群饿狼的嗥叫。这正是它们来过这儿以后。”

裘弟这下子可来劲了。

“我们将跟福列斯特家里的人一起去打猎吗?”

“正是这样。我已有了一个围剿这些坏家伙的好主意。可是,我们对如何杀死它们,意见是不一致的。我希望能好好来它两次围猎,在我们的厩舍和他们的畜栏周围设置陷阱。福列斯特兄弟都主张下毒药毒死它们。可是我从来不曾毒死过一只野兽。而且我也不愿这么干。”

巴克斯特妈妈把洗碗布往壁上猛地一丢。

“埃士拉;巴克斯特,如果把你的心挖出来,那一定不是肉面而完全是奶油做的。你这该死的傻瓜,你就是这种家伙。听凭那些野兽毫不留情地杀死我们的家畜,而让我们自己却活活饿死。不,你真是太仁慈了,竟然舍不得让它们肚子痛!”

贝尼叹了口气。

“你们以为我愚蠢,是不是?我就是不能这么干。无论如何,别的无辜的动物,如狗等,也会吞吃毒药遭殃的。”

“这样总比让饿狼赶走我们好得多。“

“啊,奥拉,它们不会赶走我们的。它们大概既不会去打扰屈列克赛,也不会去折磨凯撒,我不信这些狼能用牙齿咬穿它们的老皮。这些狼也断然不会联合起来,去攻打那些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