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过佳节

除却林鸭高飞哀鸣,十一月毫无痕迹地溜走,十二月转眼来到了。林鸭们离开了硬木林中的窝巢,从湖泊飞向池沼,又从池沼飞回湖泊。裘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有些鸟在飞翔时才鸣叫,而有些鸟却静悄无声。鹤群只在凌空高翔时才发出它们的沙声长唳;鹞鹰在高空中尖叫,但当它们栖息在树上时却动也不动,就像结冰冻住了一般;啄木鸟飞过时乱哄哄地鸣叫,但一落到树干上,却没有了其它声息,只听到它们啄树皮时嗒笃、嗒笃的声音;鹌鹑只在地面上絮聒不休;而兵士般的乌鸦却从灯芯草丛中发出它们的凄厉鸣叫;模仿鸟不论在空中飞翔、还是栖息在栅栏上或者躲在商陆丛里,却总是日夜不息地歌唱或者喋喋不休地饶舌。

鹬鸟正向南方迁移。它们每年冬季从乔治亚州飞来。老鸟是白色的,伸着弯曲的长喙。春季孵出来的幼鸟却是棕灰色的。那些幼鸟的肉可真好吃,每逢兽肉稀少或者巴克斯特家吃厌了松鼠肉时,贝尼和裘弟就骑着老凯撒到鲷鱼草原猎取半打鹬鸟回来。巴克斯特妈妈就把它们像烤火鸡那样烤熟。贝尼发誓说,它们的味道比火鸡肉还要鲜美呢。

勃克;福列斯特已在杰克逊维尔把小熊卖了好价钱。他不但把巴克斯特妈妈那张单子上的全部货物都买了回来,还加上找给他们的一小袋银币和铜币。福列斯特和巴克斯特两家间的关系又紧张起来了。自从雷姆打了贝尼,现在那黑大汉在交代了钱物后却不肯留下来,径直上马走了。

贝尼说:“大概雷姆已说服他的兄弟们,他们以为我真的欺骗了他们,独自去打死了那头公鹿。但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巴克斯特妈妈说:“不跟他们来往,我反而觉得称心如意呢”

“不过,裘弟他妈,现在可不能忘记,当我遭到响尾蛇咬时,勃克怎样帮助我们。”

“我没有忘记。但那雷姆可真象一条响尾蛇。只要听到叶子沙沙发响,就会回过头来咬你一口。”

不管怎么样,有一天勃克还是在他们家停留下来,宣布狼群已被全部消灭。他们在畜栏里打死一只,用陷阱捉住三、四只,以后就再也看不到狼的踪迹了。但是,熊又经常来找他们的麻烦。其中最可恶的就是老缺趾。勃克说,它劫掠的范围,从东面的河边直到西面的琼普尔湖。它经常来往的宠地就是福列斯特家的畜栏。只要它高兴,它就会看好风向,避开所有的陷阱和猎狗,溜进畜栏,拖走一头小牛。但是,当福列斯特兄弟坐上好几个整夜恭候它光临时,它又偏偏不来了。

勃克说:“你想去捉它,大概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不过,我想总该告诉你们一下。”

贝尼说:“我的厩舍离屋很近,也许我能在它要花招时捉住它。谢谢你,勃克,我正想跟你谈谈。我希望你能搞清楚雷姆如此怀恨的关于那头公鹿的事。”

勃克回避着说:“是啊,一头鹿算得了什么?好吧,再见。”

贝尼摇摇头,又回去干他的活。在这丛莽里的小小社会中,与他们唯一的邻居不和睦,这使他感到非常烦恼。

工作是轻松的。裘弟和小旗因此可以常常在一起玩耍。小鹿长得很快。它的腿变得又细又长。有一天,裘弟发现它那鹿的婴儿期的标记,那淡淡的斑点,已统统消失了。于是他立刻审察着它那平滑而又坚硬的头顶,去找那鹿角的痕迹。贝尼看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你想发现奇迹不是,孩子?它的头乱抵乱撞要一直到夏季哩。它非得满了一周岁才有角。到了那时候才有小小的鹿角生出来呢。”

裘弟体验到一种满足,这使他温暖,又给他以懒洋洋的诧异感觉。即使是奥利佛的离别和福列斯特一家的疏远,也变成跟他不相干的淡淡的哀愁了。几乎每一天,他都要打着枪、带着弹药袋和小旗一起到树林里去。黑橡林的树叶不再发红,已转成了深棕色。每天早晨都有严霜,这使丛莽闪闪发光,好像千百棵圣诞树组成的树林一般。这使他记起,圣诞节已不远了。

贝尼说:“节前这几天我们就随便逛逛,圣诞节那天我们上伏晋西亚镇去过节。节日过去后我们再定下心来干活。”

在凹穴过去些的松林里,裘弟找到了好几丛念珠豆。他将那些光亮的红色种子都采下来,盛满了他所有的衣袋。念珠豆就像燧石那么坚硬。他从他妈妈的针线筐里偷偷拿了一枚大针和一长段结实的棉线。当他出来闲逛时就把它们带了出来。他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背靠着一株树坐下,然后煞费苦心地将那些豆串在线上。他每天只能串上几颗,准备串成一串项链送给妈妈。红色的念珠豆虽然串得不均匀,但串成后的喜悦却是无限的。他将这串完成了的项链放在衣袋里,不时地拿出来欣赏它,直到它被衣袋里的烙饼碎屑、松鼠尾巴以及别的杂物污染得不象样子。那时候他就把它在凹穴里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藏到他卧室中的一根椽子上去。

去年的圣诞节因为没有钱,除了一只野火鸡当正餐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但是今年却有卖小熊余下来的钱了。贝尼留起一部分买棉种,其余的,他说,全部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