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铁皮,没隔一寸,就用铜丝箍住。

听说这种设计是建文皇帝亲自设计的。

朱允炆点头:没错,就是朕设计的,鬼知道刮不完的大风啥时候又会刮起来,万一出现一次中军旗帜断裂,影响军心,这个后果担负不起啊……

大明不缺制造一些好的旗杆的钱,结实第一,安全第一啊……

齐川挥舞起旗杆,看着随风而动的日月旗,一脸的骄傲:“我是大明日月旗的旗手,是中军旗手!所有军队都将看着我的旗帜,我一定要将旗帜插在前面,告诉所有的军士,朝着日月旗的方向前进!”

梁杰伸出手,取了一点水,淋在磨刀石上,将厚重的刀压在斜立的磨刀石上,双手一推,霍霍,再推,霍霍,然后拿起重刀,伸出左手拇指放在锋芒的刀刃上,轻轻上下移动拇指,感知着锋芒程度,似乎不太满意,又将重刀压在了磨刀石上,对一旁摆弄旗杆的齐川道:“小川子,说不得明日就要打仗了,你可别冲太猛,跟在我们后面。”

齐川摇头:“我是旗手,当冲锋的命令传出来时,我理应冲锋在前面。”

梁杰抬起头,看了一眼齐川:“呵,年轻无畏啊,小子,你知道战场有多残忍吗?督官给你讲的都是杀敌报国的话,可没给你说杀敌的时候,他们的血会喷你一脸,也没说肠子会在肚子外面,胳膊和腿会掉,脑袋也会翻滚,对了,你不是喜欢吃猪脑子吗,你想想,人的脑子也差不多,明天你就见到了……”

齐川有些反胃,郁闷地看着梁杰:“梁大哥,至于如此吓唬我吗?我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也不怕。敌人的血落我身上,那是我的光荣,敌人的脑袋滚在我的脚下,那就是战利品,谁会害怕这些?”

“好样的,等打完这一仗,我请你吃猪脑子。”

梁杰称赞。

齐川脸色有些苍白。

三千营。

两个骑兵交错而过,一名骑兵侧身避开,手中未出鞘的刀挥出,直中另一名骑兵的腰部。谭渊凝眸看着这一幕,点了点头,喊道:“够了,休息吧!”

郑军、周潜得令,催马至马厩。

周潜抱来干草,又扫了一些大豆在里面,看着吃着欢的战马,对一旁的郑军道:“明天很可能就要开战了,你还害怕吗?”

郑军拍打着战马的身子,梳着马毛:“怕,怎么能不怕,毕竟哈里带的都是精锐骑兵。只不过和几个月之前不同,这一次我不会再当逃兵了!”

周潜想起来当逃兵被抓时的窘境,苦涩地说:“当初说是为了老婆孩子逃走,说到底还是自己怕了,怕死。我问过那些老兵了,他们也怕死,可他们都没有选择当逃兵,你知道为什么吗?”

“杀敌报国?”

郑军问。

周潜摇头,一脸认真地说:“杀敌报国,这个太宽泛了。老兵告诉我,他们不当逃兵,是因为他们是大明的好男儿。”

“好男儿?”

郑军眯着眼,这三个字的分量,确实不轻,这是朱允炆说的,建文皇帝说的!

什么是好男儿?

勤练武艺本领,求生而报国有方是好男儿!

胸怀凌云壮志,敢拼杀而闯生死是好男儿!

知死而不畏死,舍小家而保万家是好男儿!

军中十万,都是好男儿,除却自己和周潜!

逃兵!

这是耻辱的字眼,钉在了两人背上!似乎很多人见到了两人,总会窃窃私语,总会指指点点!好像在说:

看,这就是那两个逃兵,好像两条狗。

但卑微、畏惧、不安与沮丧,终还是过去了,现在的自己与周潜是三千营的骑兵,是打败百户,打败千户的骑兵!

衣服有了污点可以清洗,可人一旦有了污点,就再也清洗不掉!

但郑军明白,自己已经不需要拼了命地遮掩那个污点,它是耻辱的没错,但耻辱属于过去,自己将背负着这个耻辱,去赢得荣耀,赢得军功!

周潜摸着马头,严肃地说:“我是大明的好男儿,哪怕我战死在这里,我相信,英烈碑也会有我的名字!”

郑军看向周潜,笑道:“战死的话就不要提了,要死的人是哈里!我决定了,要请命,充当谭参将的先锋,一起?”

“当然!”

周潜毫不犹豫。

这一夜,磨刀霍霍。

这一夜,请战者众。

这一夜,马嘶人辗转。

哈里的大军终还是来了,距离大明军队只有二十里,遥遥相对,在一片绿洲之上。而在昌都剌东北方向,卡拉奇也带领着几乎毫发无损的一万五千骑兵逐渐逼近北塔山,穿过北塔山三里长的山谷,卡拉奇便可以纵马驰骋,直入昌都剌。

宋晟站在北塔山上,抬头凝望着远处的阿尔泰山脉,高大,不可撼动,低头看向卡拉奇的军队,黑点一片,渺小。

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宋晟看向袁岳,袁岳勒住马,有些兴奋地对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