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探得消息,连忙回报。

李芳远、李裪终于放心下来,刚想准备过河,诚妃元氏的侍女跑来禀报:“不好,无上王病倒了。”

李芳远心头一急,连忙带李裪等人去看。

在一处人家中,李成桂躺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诚妃元氏、贞庆宫主柳氏、和义翁主金氏等在一旁哭泣

李芳远到近前,见李成桂面如死灰,人已有些昏昏不醒,连忙呼喊官医,官医看过之后,微微摇头。

油尽灯枯,已是回天乏术。

李芳远悲痛至极,对于父亲李成桂,李芳远又有敬重,又有怨恨。

敬重的是,李成桂凭借着勇气与智慧,操控大局,开创了李氏王朝,在任期间,多有作为,结交大明便是其最大功业之一。

怨恨的是,李成桂老来昏聩,为美色所困,宠溺妃嫔,任由妃嫔及其子操控王朝命运,甚至有意将世子之位给一个不起眼的小弟!

两次王子之乱,从根源上来说,就是父亲李成桂过于宠爱妃嫔所引起的,是因美色所起!

没有这些事,就不可能有两次王子之乱,最多一次够了!

他没有给自己想要的王位,自己争取到了,以兄弟的头颅!

“父亲!”

李芳远抓着李成桂枯老的手,沉声喊着。

此时,没有国王,没有太上王,没有无上王,只有父子、爷孙。

李裪跪在一旁,忍不住哭泣。

李成桂似乎听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看清旁边的人是李芳远、李裪,又看了看破旧的幔帐,转头看向门口,轻轻说了句:“你们等我一等,我交代几句话,就跟着你们走。”

李芳远、李裪转过身看向门口,空荡荡不见一人。

浑身打了个哆嗦。

李芳远不明白李成桂看到的是谁,又在和谁说话,只感觉一股阴森之气蔓延而至。

李成桂侧头看向李芳远,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缓缓说:“斗了十多年了,该让一切都结束了。死的人够多了,日后,少死一些人吧。”

李芳远低着头,道:“父亲说的是极。”

李成桂转而叹息:“这些年来,你做得不错,算是一个合格的国主,抛开你的手段不说,你至少给了朝鲜人一段安定的日子,只不过,现在太平结束了,你打算怎么做,丢弃你的百姓与子民,去投靠大明吗?”

李芳远无奈地点头:“这是保全王族的唯一办法。”

李成桂呵呵笑了笑,确实,这不是保全朝鲜百姓的唯一办法,却是保全李氏王族的唯一办法。

百姓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族的人还活着。

百姓人多,死不绝,总还可以有。

王族人少,死绝了,李氏王朝就不存在了。

李成桂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李芳远,李裪,你们记住了,宁愿当大明的狗,也莫要当大明的敌人。摇尾乞怜,也要将李氏王朝延续下去。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延续再重要的。”

当大明的狗?

李裪脸上挂满不甘心。

李成桂似乎感觉到了李裪的情绪,呵呵笑了笑:“当大明的狗,未必是一种耻辱。这些年来,我虽没有出宫,但也听闻过不少大明消息,我知道,大明有会飞出数里的火器,有不需要人力就动的船只,而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们只要记住,大明招惹不得,李家世代当以大明为尊。”

李芳远、李裪低头称是。

李成桂再次将目光投向空荡荡的门口方向,喊了声:“来了,来了,死,何尝不是一种团聚,呵呵,吾儿,吾孙,记住了,王族不灭,朝鲜不灭……”

说罢,人已气绝。

李芳远、李裪与众人见状,痛哭出声。

李成桂死了,这个开创了李氏王朝的人,死在了义州,朝鲜的土地之上。

李芳远擦了擦眼泪,没时间等头七,也没时间选风水绝佳的地,只好命人找个棺材,简单盛放,暂时搁在房里。

守孝的事,李芳远交给了兄长李芳干、儿子李褆等人,自己则带李裪,经过船桥,进入大明境内。

张辅见到了李芳远、李裪。

经过一番介绍,张辅等人才明白,此时李裪已是朝鲜国王,李芳远成了太上王。

不是大明的情报落后,而是这群人动作实在是太快,礼仪太过简单,到了个小院事就成了,成了之后就跑路,消息都没散开。

至于李芳远等人送来的通知,张辅没看到,真没看到,是杨文看的。

李裪拿出一份文书,递给张辅:“无上王走了,还请将军代转天朝大皇帝,赐给谥号。”

张辅虽有些意外,但也理解。

就李成桂那个老色批,这些年早就被掏空了身体,能挨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

死就死了吧,又不是我爹,没啥值得伤心的。

李芳远看着张辅,沉声说:“按照天朝大皇帝的旨意,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