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年。

那阵子,金陵城门口的刑场几乎天天都有人被砍头,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盘踞在金陵的上空,惹得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唯独梁青巧依旧天真烂漫,满心只苦恼本就不甚喜爱的科考之事。

初年,整个金陵报名的女仕不过百人,她的名是她姐姐逼着她报的。她们家与别家不同,早在此令以前,在满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声音浪潮中,她娘便日日督促她们姐妹二人念书识字,如今有了用武之地,自然绝无可能放过她。

年少的她什么都爱对温淑云讲,此事也不例外。她说了许多抱怨的话,说她姐姐多事,说天天念书烦死人了,也说自己有点紧张,央温淑云那日一定与自己同行。温淑云笑着答应,只是脸色稍有不舆。

温淑云与她不同,温淑云爱念书,家里却并不支持。十六岁的梁青巧已经懂得许多,她明白温淑云是羡慕她的,自觉失言,便嘻嘻笑笑揭过不提。

那时,她已在心中暗暗决定,若此次中了名第,不论好坏都要上温家提亲。

她知道温家一贯以利趋之,便自己是女的又如何,若能得一番锦绣前程,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的判断是对的,只是温家早先一步为她们家的掌上明珠则了另一方高她许多等的妻婿。

初试那日,梁青巧兴致盎然地起了个大早,时辰已近,却迟迟未能等来温淑云,最后是她姐姐连哄带骗将她拉进的考场之内。

事后她才知道原来温淑云早已踏上前往京城的船只。

她已走了,就算早早定下了约定又能如何,她到底是只言片语也未同自己说地离开了。

她不甘心,她简直恨极了、伤心极了。可她同样明白温淑云面对家里的安排绝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她一定有其苦衷,只是不便与自己言明。

十六岁的梁青巧太年轻,也不知哪来的一腔热情,她日便使劲手段从家里逃出,一路追去京城,可她等到了什么呢?

“青巧,从前的事你便忘了吧,是我辜负了你,我从未想过你竟是当了真。你怎能当真呢?青巧,你我已不是孩子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衣着华贵的温淑云对她这个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旧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