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上面晃眼地红灯刺得人双目发红,怀特就这样站在急救室门口,半张俊脸隐没在阴影里,周身那种温润成熟的气质消失殆尽,神色晦暗不明。

他到达这个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开始了,他本身的势力不在中国,他现在动用了自己一切的人脉来争取中途加入这场手术。

大概在一个半小时之后他被允许加入这场手术,他觉得这一个半小时是自己这辈子所度过的最漫长的岁月。

他进去大概五分钟后,仪器上就显示人的心跳已经停止了,他神色平静地拿出了电击需要的仪器。

……

急救经历了整整24个小时,最后还是因为他从德国空运过来了一些医疗设备,才勉勉强强地将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不过……

怀特看着躺在床上戴着呼吸器的女人,手指微微蜷起,放在一旁的心电图上显示的是她平稳的心跳。

国内的医疗技术有限,哪怕是他都没有足够的把握在没有先进设备的情况下让人苏醒过来。

哪怕醒过来也是个下半身截肢的废人了,一辈子也走不了秀了。

其实蒋秀臻的腿可以治好的,只不过没必要了。

臻臻的腿,不需要治好。

现在的蒋秀臻少了几分冰冷刻薄的气质,失去了浓妆和冷脸的伪装,她看起来苍白又脆弱,仿佛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儿。

其实在遇见蒋秀臻之前,他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性,她们现实又冷漠,总是顾虑太多,和这种女人建立亲密关系,麻烦又无趣。

他喜欢那种脆弱的又听话的情人,最好可怜一些,比如说是个孤儿,就像丹尼尔的母亲一样。

那是一个拥有着金色头发的犹太少女,因为空难失去了父母,在洛杉矶的孤儿院里面长大,性格胆怯的像只老鼠。

她在生下了丹尼尔之后他们之间就没有了别的联系。

在她之前和之后他都拥有过无数和她一样乖巧听话的情人,这能够很大程度地满足他隐晦的控制欲。

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口味是很单一的。

直到蒋秀臻的出现,实际上,他刚开始对于这种荷尔蒙的躁动不以为意,认为这一次和之前的无数次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很快就展开了攻势。

他善于以一种温和包容的形象出现在想要占有的猎物之前,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满腔的爱意。

以往的他向来都是无往不利的,可这一次他却是结结实实地碰了壁,这个猎物有这敏锐的嗅觉,锋利的牙齿和紧绷着的肌肉,和以前他所狩猎的猎物完全不一样。

精明的猎人要是想要捕猎到这只皮毛漂亮的猎物就需要更多的耐心,或者是榨取出自己更多的爱意。

在孤独的丛林里独自穿梭的小猎物怎么可能不渴望爱呢?只要爱她一点点,再爱她一点点,直到这些爱能够将猎物的四肢缠住,陷入到甜蜜的热恋里,再警惕的心神都会放松。

可是这一次他投入的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这只漂亮的母兽似乎什么也不在乎,数不尽的金钱、好看的皮囊、在方方面面的体贴和温柔、炽热又滚烫的爱……

这些好像都打动不了她,后来是他调查了许久才查出了她的软肋。

她有个女儿,他不止一次想要从林荷衣身上下手,但只要一起这个念头就能被警惕的小动物觉察到。

如果不是因为林荷衣的那次意外受伤,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接近她软肋的机会。

他原本都快要成功了,离成功就差最后一步。

只要他的臻臻愿意和他回纽约,哪怕不愿意和他登记结婚,只要把林荷衣的学籍转过去

,再慢慢地想办法办理移民手续,那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就差那么最后一步,怀特真的感到很不甘心。

此时的他脸上没有装模作样的温柔,神色冷淡又平静,墨绿色的瞳孔里少了那装模作样的虚假爱意,显出一种无机质般的冰冷出来。

他一步步地走向已经失去了知觉蒋秀臻,垂下雁细细地打量着她,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随即又像是自己得出了答案似的:“不,你只爱你自己,还有你的女儿,你不会去爱任何人。”

“可是我现在已经爱上你了,你不爱我,这不公平。”

他像是有些烦躁似地皱起了眉,但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你会和我回纽约的,我们会在一起的。”

蒋秀臻是个自私又凉薄的女人,她的爱只有一点点,还都给了女儿

,他没办法从她这里得到,那就只能自己亲手去拿了。

——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本就浅眠的林荷衣被惊醒。

她迟钝地睁开眼睛,床头的小灯被人打开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她下意识地感到抵触和危险,但又迟钝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