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于是慢吞吞地把事情说完,“我们所的王律被吊销了律师执照,少说也得进去呆上个三年。”

得罪观允璟已经够受的了,要是得罪了观庭樾……钱忠想都不敢想。

沈黎清皱了皱眉,倒是对观允璟的所作所为没多大意外,只是对钱忠这幅胆小怕事的模样恨铁不成钢,他说道:“怕个屁,我是让你拟一份离婚协议,又不是让你作奸犯科,能得罪什么人。你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钱忠欲哭无泪地看着他,“沈少,这不是钱的事,主要是离婚涉及的财产分割较为复杂,对方又是观庭樾,我这小律所实在经不起风雨的洗礼了。”

沈黎清气得想拍桌子,厉声道:“你他妈怕观庭樾找你麻烦,就不怕我找你麻烦”

钱忠哆哆嗦嗦地看着他。

沈黎清叹了口气,“得了,我没想为难你,再说一个离婚协议而已,又不会要了你的命。我和他没什么需要分割的财产,他那些东西白给我都不要。我沈黎清差他那仨瓜俩枣”

钱忠惊道:“您要净身出户”

“……”沈黎清被这个词赌得半天说不出话,虽然说这词不褒不贬的,是个中性词,但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也不算是。”沈黎清说,“他给我买了一套别墅,我想要,但我可以把钱给他,具体怎么写就是你的事了。”

钱忠沉默了一下,问道:“要是他不同意呢?”

“那就不要了。”沈黎清讽刺一笑。

他想要那套别墅并不是因为那套别墅是观庭樾送他的,而是后续的装修全都是沈黎清用心设计的,几乎复刻了小时候和外公还有母亲住的那套别墅。如果能留下固然好,如果观庭樾不同意,那就算了。

钱忠又考虑了一会儿,觉得沈黎清的要求不光是用合理来形容,简直就是善解人意,一般情况下夫妻之间愿意均分共有财产已经是最和平的场面了,像沈黎清这样干脆打算净身出户的,十有八九都是婚内出轨被抓住了把柄的。

“行。”钱忠答应之后,就去楼下把笔记本电脑取了上来,一个小时后,把离婚协议给了沈黎清。

沈黎清大致看了几眼,点点头说:“就这样吧,我没什么要求了,钱之后会打在你账户上。”

钱忠颤颤巍巍地点点头,临走前还请求沈黎清千万别说这合同是他拟的,就当他接个私活,千万别对外说。

沈黎清答应了他,又去楼上的客房休息了一会,下午他把让助理做好的交接文件发给了沈常林的秘书,又给沈常林发了个信息说自己辞职了,以后和冀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发完他就把沈常林拉黑了。

他打算找个时间和观庭樾谈离婚的事,又让秘书给他订了一张下周去国外的机票,想了想,他又打电话给了小陶,小陶听见他的声音十分激动:

“沈先生,我刚从超市回来,买了很多菜……我晚上做给你吃。”

沈黎清夸他有心,顿了顿,又说:“我过几天要出国。”

小陶愣了一下:“您要去旅游吗?去哪里?”

“散散心,滑滑雪喂喂企鹅什么的。”

“那我……我能一起去吗?”小陶紧张地问道。

沈黎清想了想,“你想去”

“嗯,我想和您一起去。”

“……成,那我让助理再多订一张票。”反正多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沈黎清心想,只是,这些事情原本是观庭樾答应过他的。

想到这,他又是一阵烦躁,挂了电话之后,他倒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一直到天黑才醒过来。

他想起小陶做好了晚饭在家里等他,便下楼开车往家去了。

天色如墨。

沈黎清心里有点乱,一纸离婚协议躺在身边的副驾上。

他不认为观庭樾会拒绝,华菱既然已经拿到了冀云的股份,也有了可以操纵决策的实权,那么他们的婚姻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观庭樾没有理由不同意。

沈黎清回到家里,有点意外,客厅里飘着饭香,但小陶却没立刻来门口迎接他。

“小陶。”沈黎清喊了一声,无人回应。

他换了拖鞋,一手拿着离婚协议,一手开了客厅的灯。

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沈黎清愣了一下,随即瞳孔紧缩。

观庭樾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叠,视线平稳地看着他,嗓音淡淡地,“回来了”

沈黎清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观庭樾的眼底似乎涌现着压抑、冷戾的阴翳。

“你怎么在我家”沈黎清的手紧了紧,脸色苍白地问。

如果观庭樾在这,那小陶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我是土狗我摊牌了,接下来会有强制、小黑屋情节(手动预警)接受不了的宝汁们慎重哇!

面具

69

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莫名闪了两下,大约是灯丝老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