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再次出现在那位急诊科医生面前,将手腕露给他看。

医生沉默地看着这个手腕伤势扩大,而口角还有些血迹,但带来的花却没有了的男人,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无奈道:“怎么,表白的时候被其他人围攻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虽然医生猜测的方向不太对,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事实。

裴冽嘴硬道:“没有失败,我没有失败,我只是还没有成功而已。”

“得,那祝你下次成功,”医生好笑道,“下次可别再搞成这样了。”

送走了裴冽的云洲,呆呆地躺在床上,他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一点发烫,好像不受控制的泪水随时都要溢出来一样。

可是他明明打定主意对裴冽视而不见,也没想过要关心裴冽的。但要说他已经被裴冽打动,好像又没有到那个程度。

云洲将被子蒙过头顶,从前他不喜欢这样的行为,这样好像是软弱的表现,但现在他发觉,掩耳盗铃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方法,至少能让他暂时不去想这件事。

被子下是仅有方寸的小小天地,他在这一片天地里流泪,再不会有别人能看到。

那就不算流泪。

彻底告别

裴冽没再接着住院,选择了简单地再挂两天水,得亏他身体还算好,否则单这么治疗,人只怕都扛不住。

这两天裴冽每天都一直在思考他和云洲之间的关系,将云洲对他说过的所有话在心里反复咀嚼。

越是思考,就越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他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打着爱的幌子,却一心只顾自己的私欲。

有些事情既然是洲洲的愿望,他就不该违背,也不该强求。

原本他还无法彻底下定决心,但在病房里见了云洲一面后,他发觉自己比起占有,更希望云洲的万事顺意。

最终,裴冽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拨通了应许的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自从在云洲的病房里发生的事过后,应许对裴冽稍有改观,勉强愿意承认裴冽是真的痛改前非,和以前那个裴冽不一样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对裴冽刮目相看,仅仅是态度比之前好上一点而已。

“我有东西想请你帮我转交给他,”裴冽并未在意应许的态度,语气落寞,“……我不敢当面见他。”

不敢当面见云洲?明明在病房里的时候,还敢不顾云洲让他走的指令,一个人多留了一段时间,而且事后也没听云总对他提起什么裴冽的不好。

应许沉默了一下,怀疑道:“你又是想干什么?上次帮你进病房,我已经对你很仁至义尽了。”

“你放心,只是邀请函而已,”裴冽抿了抿唇,握紧了脖子上的金刚石项链,“先前不是很多人都已经给他发过了吗?”

“行,那你给个地址,下午我来拿。”

他自然不是只要转交一封邀请函这么简单,如果是那样的话,其实只要送到新生影视的前台,就能出现在云洲的办公桌上。

他还想把这串项链还给云洲。

当初是洲洲亲手撕碎了旧照片,只是他还贪念着那点旧情,一片片把碎片补齐,后来又是洲洲亲手将照片和项链扔到了泥里,也是他还妄图占有洲洲在世上最后一点痕迹,将项链找了回来。

他知道洲洲这么做的原因,洲洲亲口对他说过,他为自己感到恶心,洲洲都已经这么觉得了,他还要私藏属于洲洲的印记,确实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不该继续这样下去了,既然这是洲洲的决定,他就一定要遵守,一定会完成。

邀请函只是一个幌子,当邀请函和金刚石项链一起被交给应许时,应许沉默了一下。

跟在云洲身边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过这串项链,他曾无数次看见,这串项链被裴云洲戴在最靠近心口的位置,只是云洲回来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串项链了。

应许本以为,这只是裴云洲自己的东西,和那个不可能再被提及的身份一起湮灭在了那一夜的大火里。

原来就连这件东西,也和裴冽有关。

“帮我还给他,谢谢你,”裴冽疲惫地说道,“这既然是他的意思,那么我会遵守。还有,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帮我转告他,我已经没有再私藏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了,他不需要再感到恶心。”

说这话时,裴冽甚至下意识闭上了眼,哪怕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也无法保证自己若是亲眼看着这一幕,还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将项链交出去,这个决定他下得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知道了,项链和邀请函我都会给云总的,”应许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好了,不后悔?我可告诉你,东西既然交给云总了,就没人能保证它的下场。”

“我不知道,”裴冽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但我只想不要再做让他不高兴的事了。”

应许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面前的裴冽好像和所有爱着云洲的人都不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