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宇波卡一卡喉,而后干笑,“是啊!谁能啊?”

“但比光棍,舍得,”林巍的声音再次冰冷下去,“我不差任何人。你帮我问问杜总,看他相不相信。”

马宇波不由哑然,一时接不上话,正在琢磨应对之时,林巍的手机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林巍的瞳孔急速震颤几下,但他同时耷了上睑,没教马宇波发现这份变化,动作从容地把听筒按在耳朵上,不称呼,直接问,“怎么?”

“林律,”秦冬阳在话筒里轻轻抽气,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惊恐和焦急,“我在伊人会馆门口呢,看见有人往你车上放东西了。”

林巍意外,也为秦冬阳那口没藏住的抽气声心颤,他顿一下,而后温柔平缓地说,“等着我。”

“在右侧后轮毂上,”秦冬阳忙忙告诉,“我没轻举妄动,不知道是什么……”

“真好。”林巍打断他,“就等着我。”

秦冬阳听出林巍是叫他什么都别做的意思,嗯了一声,“好。”

林巍迅速挂断电话,却没即刻起身,而是慢悠悠地掐灭香烟,“老马,怎么说我都是新伤,出来见个面,说两句想说的话也就完事儿了,待不了太长时间。最近忙乱,咱们彼此照应。”

“那对那对!”马宇波立刻说,“林律你得好好调养,大伤小伤都得好好在意。这么赏脸我领情了,哥送你回去啊?”

“不用!”林巍这才起身,“我带着人呢!有事再联络吧!只要咱们心里没鬼,可以照常来往。”

马宇波连声嘿嘿,亲亲热热地把林巍送出门。

快到路虎跟前,林巍瞥了廖杰一眼。

廖杰靠近他。

林巍压低声音,“右侧后轮毂。”

廖杰抢身向前。

林巍四下瞅瞅,极准确地发现了不远处的秦冬阳,大步走近,伸臂把他揽在怀里。

秦冬阳如惊雀般仰脸瞅他,“林律。”

“上车说。”林巍简赅道。

必然有人盯着他们,林巍臂膀用力,搂得很紧,仿佛哪里架着一挺黑枪,随时会对秦冬阳不利。

“窃听片!”坐上车时,廖杰已经把那价值不菲的小东西暴力破坏了。

林巍讥嘲地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秦冬阳悚然看他。

林巍用没伤的手攥住了他,“不要紧的。”

臂腕新伤,被人紧盯,不要紧的?“林律……”秦冬阳忍不住唤。

“回去说。”林巍不想错过和秦冬阳相处的机会。

秦冬阳闭上了嘴,此刻心境仓皇,顾不上纠结回“哪儿”,待车到了毛坯房时人才恍然,却也没作更多表示——该说的话总得说啊!

“受伤之后我就回来住了。”廖杰和李洋鲲将二人送上楼,关上房门,林巍说,“林政委没反对。”

“您去那里干什么啊?”秦冬阳顾不上在乎这些,忙着问伊人会馆的事,“明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活靶子,是人家的目标,为什么非得出去啊?保镖再厉害也是人吧?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美国总统都被人暗杀……”

他的忧惧太明显了,语速飞快口不择言,态度之间不再是从前那个言辞谨慎,说句话想半天的助理和下属。

林巍略有一些欣喜,看着秦冬阳,不忙回答。

秦冬阳反应过来,骤然停下,须臾之后改口地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您……”

“你怎么在那儿?”林巍打断他,问。

“呃……”秦冬阳又下意识地停顿,随后才答,“夜跑路过。”

林巍依旧凝视着他,“以前有这个习惯吗?”

秦冬阳低了些头,回避他的视线,“刚开始。我得遏制病情发展……是有意识地运动,真不是跟踪您。”

林巍沉默下去。

秦冬阳总是不说谎的,隐瞒病情是隐瞒病情,坦白是坦白。

他却希望自己能被跟踪。

总是爱你

两个人在只开了玄关顶灯的旷厅之中静峙,如敌如陌,如防如守,良久无声。

到底还是秦冬阳先熬不住,再次开口,“您肯定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在意点儿吧!谁也不能只有自己,林律这次受伤……我哥我嫂子整天挂在嘴边,几乎不谈别的事情。”

“不是去耍威风!”放在以前,林巍绝对不会解说意图,然而如今不是以前,他缓缓道,“我没那么无聊。敢表态度是种震慑,希望借此争取时间。为我自己,也为身边的人。杜长江和他的指使者们这么快就狗急跳墙,说明水下藏的海坑很深。我没把握可以顾全你野哥的安危,能让常在峰的调查工作想顺利进行……虚虚实实,也许可以逼出他们的谨慎,不敢疯狂落子,这样才有继续对弈的可能。”

刚压下的忧恐不由分说地翻着跟头跳出,秦冬阳又忘了想别的,惊惧地看林巍,“这么可怕,林律您……”

林巍仔细瞧着他的神情,很认真地摇头,“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