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费心?”

她板着面孔,执拗又较真的模样像一个严肃的老古板,谆谆说教道:“而且你的政务繁重,不可因其他事分心,总之相信我一定会操办出一场不失皇家颜面的宫宴。”

话已至此,南宫旭看着容盈不苟言笑的样子,知晓自己能做的惟有鼓励支持她,十分认真道:“好,我相信你,但牢记一条绝对不准累着自己。”

容盈握住他的手,抿嘴一笑,“遵诏。”

--------------------

中秋宴

此后一连数日, 淑妃与德妃同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应诏出入含凉殿协助皇后筹办中秋宫宴。

一后二妃虽说无甚操持经验,但好在卷册记录详细能理清头绪,不至于被琐碎冗务绕得摸不着门道。

兼且, 女官们经验丰富办事老练,再加上她们也有意在皇后跟前儿露脸, 因此做起事格外用心, 事无巨细皆料理得很明白, 从每日呈上来的章程中可窥一斑。

宫宴前夕,诸事尘埃落定, 禀事女官纷纷事了拂衣去,徒留窗外映进殿室的一地余晖。

难得偷来三两闲, 容盈眯着眼一身轻松地斜在美人榻上静静休憩, 面上是舒适放松的状态,而脑中则在不闲着的急速运转。

目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阵子六局二十四司中人的不易,她全看在眼里。

忖度着光是口头的夸奖委实显得无用了些, 只有奖赏是体谅底下人辛劳的最好办法。

思及此,她即刻坐起,着令水芙代颁赏赐并下口谕关切众人早些休息, 攒足精神操办好明日的宫宴,宴后必再行赏赐云云。

一通折腾下来, 她攒的那点子瞌睡消弭了干净,越躺越来精神,再想重寻睡意已然无望,四下乱飘的眼风在瞥见书案上的厚簿时忽然滞住, 似乎琢磨了一会儿。

与其闲躺睡不着, 倒不如干点实事。

心随意动说干就干, 容盈穿好锦履下了榻,丝毫不留恋难能可贵的闲暇时光,揽着女官递上的总章程逐字细阅。

窗外薄暮降临,天边晚霞烧成令人炫目的赤红色,璀璨光线融进太液池广袤的水域漂起一层蕴着绚彩的虚缈水雾。

时值清风入窗,帷幔上垂坠的珍珠相击作响,惊动容盈抬起鸦睫,视野所及的靡丽背景色中一道炯若明珠,朗然照人的身姿靠在敞开的窗侧,四目交汇,彼此间清亮的眸子染上盈盈笑意。

俄顷,容盈搁下厚簿,脖颈微扬,抬首迎向一直不错眼黏住自己的某道视线,食指叩了叩书案,含着一点无奈的笑。

“看什么呢?”

“看风景。”南宫旭负手而立,答得坦坦荡荡,且又光明磊落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盯妻,像看不够似的眼巴巴立在那处,注意到容盈定定瞧向自己不曾挪开目光,俊眉微蹙,严肃地咳了一下,“你继续看册子,明日的宫宴最要紧。”

顶着一道望穿秋水般的目光,何人能看得下去?

容盈轻叹,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妥协,“再给我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陪你进膳,今天我也可以早些休息了。”

“哦,那很好。”南宫旭随口应道,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带一种矜持的云淡风轻,实则心里难掩欢快之意。

这几日满满为宫宴一事每夜睡得很晚,而且沾枕即眠,面容上萦着操劳后的疲乏,叫他于心不忍再去相扰,不过今夜或许可以……

念及此,他喉结滚动了下,火热内心生出亢奋之感。

好像有点不对?

摸了摸颈后冒出的鸡皮疙瘩,容盈只觉身上发凉,仿佛自己是被什么猛兽所觊觎,睃巡过菩风藏着无限春情的含笑眉眼。

她一瞬懂了什么,咬了咬唇,赧然垂下头,面上红得跟天边的火烧云无二致,颇是难为情,一只手悄悄绕至背后碰了碰腰肢,乍然间忆起之前的腰痛,赶忙补救道:“但是明日我要早起,请夫君体谅一二。”

她如斯说,菩风应该会懂其中深意罢。

与容盈对视,南宫旭读懂她眼底难以言说的小心翼翼,僵凝了表情,反过来深省是不是自己表现得过于热情饥渴,以至于吓坏了她。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尴尬莫名的氛围中。

他以手掩着嘴,声音几不可闻,“嗯,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言罢,几乎是落荒而逃。

啥情况?

遥观圣人一头扎进园子里,刚端着茶过来的高澹不明就里。

不是说好和皇后殿下一起用膳吗?怎么一个人红着脸跑了?

又抻着脑袋瞅了瞅容盈,发现她居然也脸红得不像话,所以……这俩人是偷偷干了什么?

高澹转溜着眼,忽尔咧嘴窃笑。

小夫妻的浓情蜜意真真儿羡煞旁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应该能传来一桩喜讯。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如期而至。

天刚擦亮,六局二十四司的一众女官经由尚宫带领翩翩然入了含凉殿,依序按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