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酒精卖予兵部,王府的人才能活下去,才能分点钱粮,养家糊口啊!”

周德满是怀疑,你们两个没事就去轻烟楼,像是吃冷馒头过日子的吗?

若真如此,我也想吃冷馒头啊。

“竟耗费如此之大?”

朱允炆惊讶地问道。

朱植咬了一口冷馒头,咀嚼着,艰难地咽了下去,眼含泪水,不甘地喊道:“若非如此,谁愿以藩王之体,入商贾之道?若朝堂愿拨付两府所研投入,臣无怨无悔,将这医用纱布、酒精之法双手奉送!若不给钱便想拿走法子,便是逼着料王府、珉王府所有人饿死,恕臣不能答应!”

“臣也不答应!”

朱耿厉声喊道。

解缙揉了揉眉心,这两王还真的会演戏,怪不得这几日一直邀请文工团的人进入府邸,感情这银子,都交给文工团了啊。

兵部右侍郎刘儁站了出来,对朱允炆说道:“皇上,臣认为二王耗费心力,财力,所研医用纱布、酒精,利我军民。兵部采买,如购置粮食、马匹,并无不妥。相反,更有利我大明。”

周德不干了,厉声反问:“何利之有?空耗国帑罢了!”

刘儁冷冷看了一眼周德,不作理睬,手持笏板,道:“皇上,兵部采买,一可成二王报国之心,书一段佳话;二可反哺王府开支,以改生存之状;三,若朝堂强行命二王献上技法,那日后二王再有新鲜之物,朝堂还要其献上吗?或者说,日后谁还有胆魄,耗两府之财力,研利军国之物!”

茹瑺出班,奏道:“臣认为,刘侍郎所言极是。若开献法之风,恐寒心二王。再者,纵得其法,也需耗费人力、财力去生产,一样需耗费国帑。不若将此事,委托二王,兵部采买,以成大义。”

朱允炆微微点头,看向户部尚书黄子澄。

黄子澄出班,高声道:“既有利军兵,臣自当全力支持。”

“皇上,这不符祖制啊!”

周德不甘心,连忙喊道。

景清也站了起来,喊道:“皇上,行商问利,私欲无底,若藩王从商,必凭其身份,欺行霸市,祸乱民生啊!”

内阁大臣解缙肃然出班。

景清、周德等人顿觉不安,不知道解缙会说什么,持什么立场。

在内阁三人之中,解缙隐隐有首辅之相,其言语之重,比过郁新、张紞。

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等着解缙说话。

解缙肃然道:“臣附议左都御史景清、左佥都御史周德之言!太祖祖制在前,藩王从商不利在后,臣以为,不可放任二王从商。”

茹瑺、刘儁等人惊愕起来,这怎么和之前说得不一样?

谢大绅到底在搞什么?

再看郁新、张紞,好嘛,一个闭目养神,一个仰头看着屋顶的龙纹,似乎朝堂之事,与二人无关。

景清、周德激动不已,内阁竟然支持自己了!

朱允炆看着解缙,目光中透着一股莫名的笑意,问道:“哦,依你之言,该如何是好?”

解缙看向辽王朱植与珉王朱耿,严肃地说道:“且不论两王初心如何,便说两王从商牟利,便是违背祖制,应降旨惩罚!臣提议,削藩辽、珉,以正太祖家国之法!”

“削藩?!”

朝堂炸开了锅,大臣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削藩这种事,最初是黄子澄、齐泰等人主导,这还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和皇上在一个小黑屋里,悄悄地商议,先干掉谁,再干掉谁。

上书请求削藩的也有,但朝堂之上,叫嚷着削藩的,毕竟是少数。

在这奉天殿,当着藩王的面,公然喊出削藩的,只有解缙一人!

方孝孺嘴角微微一抖,这个解缙,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真的做到了这一步!这让方孝孺不禁想起与杨士奇的问对:

“商人好啊,这四字,有何大局?”

“商人好啊,其实隐去了一字,应为‘是商人好啊’,皇上想借祖制,行削藩之事耳。”

户部税了户部……

朱允炆通过家宴易封国,将辽王封地改为松江府,将珉王封地改为宁波府,但两王毕竟一直没有去松江、宁波就藩,所以两王在广宁府、云南府的封地,实质上还是存在。

朝堂田争之事已到了末尾,都察院、刑部的一些人不是认为皇室也占地,不整顿皇室田争,便不能以身作则处理士绅田争吗?

那皇室就处理给你看!

削藩王收回田产,均田佃农、自耕农,看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解缙十分清楚,朱允炆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土地,盯着田争。

既然皇上打算用“辽王、珉王”当土鸡,准备来两刀,警告那些死脑筋的猴子,那自己作为臣子,最应该做的,便是给皇上递去一把锋利的刀。

朱允炆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朝堂的喧杂逐渐消退。

“臣反对!”

茹瑺连忙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