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没那个心思看了。

玉兰树下,背道而驰。

蒋蓉往前走,依旧是心头烦躁,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帕。

自家孩子的人品家世都算得上数一数二,怎么就没有姑娘肯呢。她随后想到了严安鹤,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郁结,却也万般无奈。

蒋蓉重重叹了口气,“柳嬷嬷,让刘媒婆去沉家吧。到沉府去,路程一日有余,让她不急,多等等,十日后再来给答复。”

又是轻微的一声叹息飘进了风里。

“总归,还是选个他满意的。”

姜落眉头一皱,醒了。

她预料到醒过来之后的环境会很陌生,但仍有些意料之外。

向上看不见天花板,朦胧的床帐顶遮住了她探究的视线。

红色的被褥上绣着几朵鲜艳的花朵,栩栩如生,姜落轻轻一捏盖在身上的被子,有些茫然的收回了手,这被子的丝滑质感让她觉得自己的皮肤纹理甚至冒犯到它了。

她不认得这是什么被子,但她摸过的最好的被子都比不上。

姜落摆着脑袋朝四周望去,显然周围的摆设布置也是精心搭配过,彼此呼应,色彩鲜艳明亮,可以感觉到房间主人的活泼烂漫。

痛觉还未完全消失,姜落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稍微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瞧,一切又成了意料之中。原来的粗麻布衣被人换下了,一些可见的地方缠上了绢帛,伴有清洗的痕迹。

看来是被某个好心的富贵之家给救了。

那沉妙瑜和小孩呢?

她正想着,便听到门被轻轻推开,进屋的人为了不吵到她,特意将步子放缓。

姜落不知来人怎么称呼,她只能看到不远处的红松圆木桌,围着几张雕刻精美的空心凳,其余风景皆被屏风挡住。

“咳咳。”她只好简单清了清嗓子。

“落落姐?”

来的人竟然是沉妙瑜。

沉妙瑜有些兴奋又担心地喊了她一声,刚刚放缓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转眼之间,她便从屏风后面绕到了前头来,端起一旁的空心凳,往床前一坐。

“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落落姐你放心,我们都是些小伤,孩子们也早都安顿好了,你才是担心死我了!昏迷了三天呢!”沉妙瑜看起来精神抖擞,讲起话来也噼里啪啦的往外蹦。

三天,这个时间段在姜落的可接受范围内,毕竟自己的身体恢复力算不上很好。

这也就是为什么姜落明明比沉妙瑜先昏迷那么长时间,却只比她早醒一小会儿。

“我追马车之前就让店小二去报官,多亏他及时,又恰好遇到我爹派人找我,所以我们就得救啦。”

闺阁少女闯荡江湖,莽撞糊涂又不全是。

“我也……不算太笨吧。”沉妙瑜低头嘿嘿一笑,带着少女的娇俏和羞涩。“落落姐你别怕,这里是我的房间,你救我一命,我爹娘都很感激你——等到落落姐身体好了,我就可以带你……只是——”沉妙瑜话一断,像是想到了什么,“罢了罢了,不提这个——”

小姑娘说什么话,脸上就是什么表情,心里想的什么一眼便知。

——定然是和父母闹了些不愉快。

姜落抬手摸摸沉妙瑜的头,想起师娘夸赞自己时说的话,便道:“你很聪明的。谢谢你,这几天累坏了吧。”

沉妙瑜嘴皮颤动,眼睛眨一眨的就红了,连着无声抽泣几下,她心里藏不住事儿,被姜落这么一安慰,就想着将一通苦水全部倒出来。

“呜呜呜……爹、我爹——居然让我嫁人,可我不想嫁人,我想去闯荡江湖——”

沉妙瑜十六岁,正是少女少男多情时。

姜落十八岁,师父教她跳舞,师娘教她除跳舞外的一切,师父师娘和和美美,婚嫁的概念她不是没有。

姜落不清楚沉家的情况,只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想胡乱开口。再者,她说不来客套话。

沉妙瑜还在哭诉,任性地讲着,说话一时不着边际。

“我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

哐当——

房门突然被狠狠地摔了一下,震得沉妙瑜一惊,登时闭上了嘴,转头看到了熟悉的衣角,又迅速偏过头去,眼里还有不服输的劲儿。

敢做出如此动作的,自然是沉父了。

沉千海听丫鬟说姜落醒了,特意和沉母梁芸梦赶来看看,没想到刚一到门口就听到了沉妙瑜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胸中顿时烧起怒火,哐当一声发泄在了房门上。

他本想骂她几句,但又看到姜落在一旁,‘混账’二字活活憋了回去。

梁芸梦站在沉千海身后熟门熟路地替他拍背顺气,并不多言,看来是家常便饭了。

其实沉千海没有那么想要把沉妙瑜嫁出去,只是当时十分后怕,而女儿所幸没有大碍,他就不自觉的换上了训斥人的口气,沉妙瑜自然是不让着他,父女俩大吵一架。

偏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