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出入、甚至悄无声息近我身的也只有一人了。

我回头,一名弱冠男子举着伞静静伫立,他的脸上有不少细小伤疤,肤se让日光晒得黝黑,我一向喜欢他的眉眼,深邃而温柔。

他是苏隐隐,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可b起朋友这关系,他更愿意将我们定义为单纯的大祭司与亲卫。

他额间有几颗汗珠、气息有些急促,想必方才正练习拳脚呢,他腰际的两把青铜剑是朝云长老所赠,这些年不晓得用那两把剑斩杀了多少意图潜入神殿的不速之客。

「怎麽无论是何时辰你都能神鬼不觉窜出来呢?你不睡觉的?」我多年不解隐隐究竟何时就寝、何时吃饭,只要我一喊,他总能转瞬出现在我面前。

「睡,私下睡。」隐隐话少、人内向,素日见了呆愣的他,任谁都无法想像他能眼睛不眨一下便取人x命。

我伸手想接过伞,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隐隐的手,他一惊、连忙缩手、向後急退数步,最後单膝跪地、对我俯首,多标准的一套下属行礼的动作啊,神殿把他教得真好,好到令他只记得我是大祭司。

「你还是怕我。」我知道他为何躲我,也知道他并无过错,可是心仍会感到酸楚。

「夜深,锦尘大人请安歇。」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我的心寒,曾经我和他就像与立果一般毫无隔阂,而今我跟他之间似乎只剩下职责。

「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还以为你只记得我是大祭司。」

我拾起地上的伞将它重新交到隐隐手上,他接下伞时有些迟疑,但总算抬起头瞥了我一眼,此时我才看清他的神情,微皱的双眉、愧疚的眼神,我不明白他既然会露出这种表情,为何仍要选择疏远?

罢了,这是他的选择,我无权多言。

「守夜辛苦,注意保暖。」

我走回房,转身要关门,隐隐猛然起身,少有的扯着嗓子对我喊道:「我不怕你!也从来不觉你可怕。」

「那为何躲我跟躲瘟疫似的?」

他咬着唇,一脸为难、一脸痛苦,压低声音说道:「我怕的……是我自己。」

「隐隐你……。」

未等我说完,他纵身跃下看台、消失在夜se之中。

他说怕的是自己,说得不对,他怕的是心思暴露人前,其实又有谁不怕呢?人人都有不愿说出口的秘密,不为人知的私事万一公诸於世,天下无人不惧。

隐隐今日如此,终归是我的问题。

青冥族受苍穹大神眷顾,有修练「冥术」之能,修习冥术极为艰难,即便是我族,花上十多年也不见得能练成一招半式,可一旦修成,便是获得苍穹的力量、得到苍穹的认可,纵然不为信仰而修行冥术,天下人亦趋之若鹜追寻冥术的强大,然,除青冥族,据我所知尚无外人成功修得冥术。

自我记事起,便能在与人碰触时听见对方所想、看见对方所思,这能力非修行得来,朝云长老称我为「天生的心语者」,旁人汲汲营营的冥术我毫不费力获得,却反倒得用尽力气抑制它,说来当真讽刺。

窃听心语是对他人的冒犯,幼时的我懵懂,口无遮拦将别人的秘密说了出去,伤了人也害了自己,後来身边的亲人朋友逐渐远离,直到朝云长老将我带回神殿,我遇见了立果,立果行事坦荡、从不回避与我接触,她的问心无愧解救了我,让我晓得我这样的人也值得拥有朋友。

七岁那年,朝云长老将隐隐带到我面前、告诉我从此以後他便是我的亲卫,我听过他的心语,很纯粹、很清澈、很好听,我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唯有在他身边方能令我忘却人心的不堪,随着我们年纪渐长,我发觉隐隐不再同我亲近,而理由……我了然於心。

或许有人认为能读取心语让人羡慕,那是因为他们未曾经历看透虚情假意的心寒,各种算计、各种wuhui想法、各种不能宣之於口的卑劣辱骂,够了、真的够了。

我不愿再听见这些hui言,因此很努力去修行冥术,所幸苍穹垂顾,多年之後总算得以c控这份力量。

可惜,当我学会控制自己,隐隐已不在我触手可及之处。

一夜过去,旭日和煦的光芒透进窗纸,落雪已停,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我方下床,敲门声立刻传来,原想是祭司们来帮我着装,门一开,立果溜了进来。

「难得你这麽早起。」我调侃她,她非但不回嘴,神情少有的严肃,她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安,我问:「你怎麽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指着窗外大喊:「瞧,有星落!」莫说现在是白日看不见星落,即便有,窗子关着瞧得见什麽?她见我没反应,怨道:「你倒是转头看一眼呀。」

「究竟怎麽了?」立果太反常,一只手老放在身後、令人在意,我再问:「你藏着何物?」

立果噘着嘴,轻声道:「不转就不转,我一样有办法。」

「你咕囔什麽呢?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立果从身後ch0u出一根木棍,我好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