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人行道上已然没有那么多路人,一旁车道上倒是有时呼呼而过几辆名贵轿车,舒悦带着一众人步行到独栋门口,梯子还未上完全,颜易文一路上摸索半天实在是没找到自己手机。“宝贝,我手机可能落车上了,我去取。”他只轻轻用唇扫过了舒悦的嘴角,便迈了步子急匆匆离开。舒悦都来不及拉住他衣袖。他就丢她一个人在这儿面对这么一大家子人?舒悦拿着钥匙朝唐静与颜良微微一笑,就转回身准备将门打开。钥匙还未完全进入锁孔,狗吠声便吸引了舒悦全部注意力,她的瞳孔有白色影子渐渐放大。“春生!”时隔多年,舒悦还是能一眼认出当年自己亲自带回家的狗狗,惊喜之下,她蹲下身摸了摸春生的脑袋。春生龇个大嘴不停哈气,但眼帘开开合合,黑色瞳孔却映着不一般的白色光亮,让它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可怜,前面那只小默默扒拉了舒悦好几下。舒悦赶紧俯身抱住它,“小家伙,对不起。”“现在它在狗界可不小了。”舒悦听到这声音有些恍然的抬头望去。方敏正牵着狗绳,也未对上她的眼睛,盯着一旁的空地,“以前我是偏激了些,有些事当然不能怪你,但你从未找过我,搞得我也没个台阶下。”她伸出了手在半空,头还偏向一边,“看你老公的份上,我门勉强和好吧。”是颜易文专程找了她,两人谈了许多,才有这时出现的,释怀了的方敏。舒悦看她别扭但又真诚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站起来忽略了那手,将双臂展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什么和好?反正我是没想和你绝交过,幼不幼稚?”方敏轻拍了她的肩,笑着,“大学寝室,总有一个人要来祝你新婚快乐吧?”“什么新……”舒悦的话音因为走过来的人而渐渐消失。杨帆揽了方敏,傲娇得很,“我跟着我女朋友来的,跟你没关系。”舒悦鼻腔渐渐有了酸味,她不着痕迹的吸吸鼻子,霎时之间情绪翻滚,竟让她愣住许久才又拿起钥匙。杨帆又扬了声,“叔叔阿姨没在屋里。”舒悦转头,“啊?”——独栋的后院立了秋千,光秃秃的藤蔓突然有了白色花朵做点缀,被许多放地上的球状亮灯照耀着。纯白又热烈的阿弗雷几乎布满整个后院。杨楠与舒林宽就站在中央。而他们的身后,就是那个刚刚说自己要去拿手机的人。

看到舒悦走过来,杨楠与舒林宽就让了位置去到一边,颜易文往前走了几步。他眼神有些闪躲,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我……准备……求个婚。”开门见山还带介绍主要剧情的。舒悦脑子有些宕机,就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盒子,好似鼓起勇气了一般和她视线交错。“我其实想过很多方式,我觉得都不如,在一个看似很平凡的晚上,在重要的人的见证之下,带着花和戒指……”颜易文将黑色盖子往上打开,里面闪着细光的钻石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辉,他右腿曲在了地上,缓缓继续,“然后,我单膝下跪问你,舒悦,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眼神坚定而柔和,有光圈荡在他的眼底,不过就是举起的双手微颤着不肯停。明明证早就已经领了,可他还是紧张得不行。“我……”舒悦努力让自己意识回来一点,“等会儿。”所有人就看着她突然蹲下,开始翻着她白色的腋下包。别说其他人懵了,颜易文也懵了,紧张兮兮的脑海又添了火气,“什么意思?”“我知道啊,”舒悦终于翻到一个黑色灯绒小袋子,拿出来后,“我其实等这天等很久了。”束缚袋子的绳一拉卡,一枚银色的男士戒指就掉落在舒悦的手心,细纹勾勒出低调的些些碎钻。“我随时随地都带身上,后来嫌麻烦,戒指盒也变成这袋子了,其实我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有些话就想问了,”她双指捻起那枚戒指送到颜易文跟前,轻声细语的带些嗔怪,“颜易文,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打算跟我求婚,然后娶我?”她的样子,还如当年那般透着明媚的纯美,让颜易文怔愣许久,回忆与现实碰撞,那些错失化作细沙成为泪光的薄膜。“等会儿……”他嗓子哑得发声都有些困难,头低低偏向一边,但那些泪光却不会在他的调整下止步,手臂也颤得愈加厉害。“颜易文,你给力点吧,干嘛呢?”杨帆戏谑着催促。连春生也小跑了过去,白色的毛发也跟着沾了颜易文脸上的湿润,它呜咽着蹭了半晌后,就像个指挥官一样在一旁坐下。“春生都看不下去了啊!”颜良也说。颜易文又努力对上舒悦的眼神,将戒指拿了出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提前背的我现在全忘了……”钻石坚硬而永恒。“反正,”他将那枚戒指戴在舒悦左手无名指,从此那里便不再空无一物,“舒悦,我发誓,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会永远对你好,会永远爱你。”一直以来都擅长表达的人,此刻却只能想到重复程度的形容词,和这些空泛的字眼。但永远与爱是多么美好的两个词。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你就是我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