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的;母的;小的;老凯撒;屈列克赛和它的花斑的小牛;列泼和老裘利亚;咯咯叫的搔爬着垃圾的鸡群;黄昏时哼哼着进来寻玉米瓤嚼的肥猪;树林中的鸣禽和葡萄棚下抱窝的鹌鹑。所有这一切,在垦地中都有充足的食物。

垦地外的丛莽中,争斗却在不停地进行。熊、豹、狼和野猫都在捕食鹿。熊甚至吃别的熊生下来的小熊。所有的肉对它们的胃来说都是一样的。松鼠和树鼠,负鼠和浣熊,永远要急急忙忙地逃命。小鸟和小毛皮兽一看到鹞鹰与猫头鹰的影子就浑身发抖。可是垦地是安全的。这种安全是贝尼靠着他坚固的木围栅,靠着列泼和老裘利亚,靠着一种裘弟看来永远难以合眼的谨慎,才保存住的。有时裘弟在夜里听到一阵沙沙声,门开了又关上,那就是贝尼,正结束了一次对掳掠者的偷袭,悄悄地溜回自己床上。

大家互相侵犯着。巴克斯特父子到丛莽中去索取鹿肉和野猫皮;而那些食肉的猛兽和饥饿的小野兽一有机会也闯到垦地里来劫掠。垦地被饥饿的生物包围着。但它是丛莽中的堡垒。巴克斯特岛地是饥饿生物的汪洋大海中一个丰饶富足的岛屿。

他听到铁链呛啷发响。贝尼正顺着栅栏转向厩舍去。裘弟跑上前去替他打开厩舍门,帮他卸下马具。裘弟爬上梯子进人堆草料的顶棚,扔下一捆扁豆秸到凯撒的饲槽里。玉米已经没有了,一直要到夏收结束才有。他发现一捆还附着干豆荚的豆秸,就把它扔给了屈列克赛。这样,明天早上就会有更多的牛奶供给巴克斯特全家和它的花斑小牛。小牛似乎瘦了,因为贝尼使它断了奶。裘弟憋在那粗大的用人工砍成的厚木板做的房顶下,觉得顶棚里又闷又热。那些秸壳爆裂着,发出一种干燥的香气。这香气撩拨着他的鼻孔。他在那儿躺了一会儿,将身体压到有弹性的秸草上。当他听到他妈妈叫他时,正是他躺在那儿感到舒服透顶的时候。他从堆草料的顶棚上爬下来。贝尼已经挤完了奶。他们一起回到屋里。晚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虽然只有酸牛奶和玉米面包,但已足够他们吃的了。

巴克斯特妈妈说;“你们两个家伙出去,最好能设法搞些野味回来。”

贝尼点点头。

“为此,我特地带了枪。”

他们向西出发。太阳还挂在树梢上。已经好几天没有下雨了,可是现在北方和西方,积云堆得低低的。一片铁灰色正从东方和甫方,朝那闪耀着光辉的西方天空蔓延过去。

贝尼说:“今天下一场透雨,我们就有玉米可收了。”

一路上没有一丝风。空气像是一条厚厚的棉被覆盖在路上。在裘弟看来,那是些只要他奋力往上一跳,就可以推开的什么东西。沙地烫着他那生着老茧的光脚板。列泼和裘利亚低着头,垂着尾巴,无精打采地走着,它们的舌头也从那张开的两颚中拖了下来。在久旱的松土中追寻猪的足迹是困难的。在这里,贝尼的目光比裘利亚的嗅觉还敏锐。猪在黑橡林中觅过食,又穿过荒废的垦地,然后折回草原去。在那里,它们可以掘到百合根,也可以在那些水潭的清凉池水中搅着污泥打滚。可是当附近有食物时,它们是不会走得这样远的。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还没有橡实、松果和山核桃,除非能够深深地掘到去年那层落叶的下面去。扇棕榈的浆果即使对不择口味的猪来说,也还嫌太青了。离开巴克斯特岛地三哩路,贝尼蹲下去察看足迹。他捡起一粒玉米放到手掌上,然后指着一匹马的蹄印。

“他们在引诱那几头猪哩。”他说。

他挺起腰来,脸上神色严肃。裘弟焦急地看着他。

“那么,孩子,我们只得跟过去了。”

“跟到福列斯特家去吗?”

“跟到猪在的地方去。也许我们能在人家的畜栏里找到它们。”

那锯齿形的足迹,显示了猪在吃散落在地上的玉米粒时前后移动的情形。

贝尼说“我能理解福列斯特兄弟为什么要打奥利佛,我也能理解他们打你我的缘故。但是我死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这样的无情和卑鄙。”

前面四分之一哩的地方,设下了一个粗陋的捕猪机关。活门已弹上了,但栏内现在却是空的。那是用没有削光的小树做的。另外一株弯曲的小树上曾放过诱饵,在猪挤进去后就把活门弹上了。

“这些流氓一定在附近守候着,”贝尼说“这样的畜栏用来关一只猪是关不了多久的。”

一辆大车曾在沙地上转了一圈停在那畜栏的右边。车辙通向一条朝福列斯特岛地去的模糊的丛莽中的路径。

贝尼说:“好了,孩子,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

太阳已接近地平线。秋云像雪白松软的圆球,染上了红色和黄色的夕照。南面一片昏暗,就象枪药的烟雾一般。一股寒风掠过丛莽又消失了,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吹了一口冷气,然后从旁边掠过。裘弟打了个寒噤,对那随之而来的热空气更觉感谢。一条野葡萄藤横在有着浅浅的车辙的路中央。贝尼俯身去拉开它。

他说:“当前面有困难在等你的时候,你最好敢于挺身上前去面对着它。